他這麼一說,嚇得鍾子紟握在手裡的黑框眼鏡掉到床下。
「你……你你……我……怎麼了?」
她沙啞的聲音加上口吃,看起來像個智能不足的娃娃。
「哼呵,看樣子妳病得不輕。」秦令暘幫她撿起眼鏡,摸了摸她的額頭,「很好,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
他說話的樣子,似乎沒對她起疑,但是,他怎麼會說到什麼老鷹跟小雞的?難道是她病得昏沉沉的時候,不小心說溜了嘴?
她到底說了多少?他又究竟聽到多少?
鍾子紟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嘴,懊惱的想一頭撞上床邊的牆壁。
「鍾子紟,妳又在幹嘛?自虐嗎?」他拉住她的手,不明白她幹嘛沒事那麼用力的捏自己的臉蛋。
「你管我!」她生氣的甩開他的手。
她自我處罰不行嗎?她要是真的不小心說溜了上級的計畫,她這輩子就再也別想回警界了!
「妳大概是太餓了吧?把這碗粥吃了,然後再睡一會兒,說不定會正常一點。」秦令暘將手裡的熱粥塞到她的手中。
「哇∼∼好燙!」她一嚷,將碗又塞回秦令暘的手裡。
秦令暘拿著碗,看了她一眼,「妳不餓嗎?」
「餓啊!」她看著他手裡的蛋粥,忍不住嚥下一口口水。
「難道要我喂妳嗎?」秦令暘看著她,也許她病得連端碗都沒力氣。
「……」她沒說話,咬著唇,一直望著他手裡的那碗熱粥。
「吃吧!」秦令暘舀起一匙粥,遞到她的唇邊。
鍾子紟張開嘴,將一大匙粥含進嘴裡。
她的確很餓,也病得四肢無力,有人肯餵她是再好不過的了,至於餵她的人究竟是不是個大毒梟,對她而言似乎一點也不重要了。
秦令暘一口一口的將熱粥餵進她的嘴裡,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竟覺得好滿足。
她那雙黑黑圓圓的眼睛,和微微上揚的菱唇,都像極了雨妍,他看著她,臉上不由得溢出溫柔疼惜的淺笑。
「咳……我剛才睡著時,沒說什麼蠢話吧?」鍾子紟看他心情似乎不錯,還會對她微笑,她清了清嗓音,試探的詢問著。
「妳小時候大概很愛玩老鷹捉小雞吧?」秦令暘望著她,忍不住笑道。
「呃……」她到底說了什麼夢話?
「嗯?」他挑眉看著她。
「嘿……蛋粥很好吃。」她嘿嘿一笑,「我小時候不只愛玩老鷹捉小雞,而且還很愛喝蛋粥。」
「那就快吃吧!吃完粥再吃一次藥,然後好好休息,否則病不會好。」秦令暘提醒著。
「那個藥,我吃了會過敏。」她舉起手臂,看著上頭一顆顆的小紅疹,已經漸漸退去。
「那麼……等妳睡醒,我們再去複診。」
「你還要帶我去複診?」這個大毒梟怎麼這麼好心?還對她這麼溫柔?她愈來愈迷惑了。
秦令暘聽她這麼問,也愣住了,他根本沒必要理會她的死活才對,他這麼做,不等於是自找麻煩嗎?
「妳好好休息,我先下樓了。」
他沒回答鍾子紟的話,只是摸了摸她的頭,丟下這麼一句後,便迅速離開床畔,走出了房間。
「咳∼∼秦令暘,你說話要算話呀!」鍾子紟在他關上房門前,又對著他的背影發出鴨子似的低啞叫喊。
但他卻「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也阻絕了她的叫嚷聲。
看著那扇門砰然闔上,房裡再度回復安靜,鍾子紟的唇瓣卻俏俏地揚起一抹笑--
秦令暘好像生氣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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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令暘坐在樓下的沙發上,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他的目光注視著跳動的電視畫面,心思卻停留在樓上那個小女人身上。
他對她的耐性超乎尋常,對她的照顧也超出陌生人應該有的分際。
他覺得自己似乎出了一點問題!
難道是他太久沒有女人了,所以才會在看見鍾子紟之後,無法壓抑腎上腺素的分泌,一次又一次的放任自己去接受她的存在?
「秦令暘……」一抹細碎的叫喚,從二樓的方向傳來。
秦令暘轉頭望向聲源,看著出現在二樓柵桿邊的鍾子紟。
她不知從哪翻出一件大襯衫,襯衫的長度只夠遮住她大腿的二分之一,她雙腿交叉伏在欄杆旁,從這個角度望去,她一雙修長筆直的美腿,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他眼前,而她雙腿間的一抹陰暗更令他無法克制的感到血脈僨張--
該死!他調開視線,將目光移向她白皙的臉蛋。
他發覺鍾子紟洗去了殘妝,一張白淨剔透的小臉,像是可以掐出水般的柔嫩,洗去了誇張的眼影和眼線,那雙圓亮的黑眸更添幾分稚氣。
「秦令暘……我沒衣服穿了……」她拉了拉襯衫衣襬,企圖遮掩裸露的大腿,但動作卻誘人得引人犯罪。
「妳去哪挖出那件衣服的?」他聲音冷漠,但內心沸騰的質問著。
「你不要這麼凶嘛!我剛才在樓上洗澡,洗好後才想到自己沒有換洗的衣服了,我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這件襯衫--」
她說的話,讓他想到她裸體的模樣,真是該死到極點!他究竟是怎麼了,腎上腺素過度分泌嗎?
鍾子紟站在樓上,沒戴眼鏡的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否則她會發現秦令暘臉色臊紅,目光如火般的瞅著她。
「那妳現在跑出來幹嘛?」穿成這樣還敢跑出來晃,他簡直要懷疑鍾子紟是故意在勾引他。
「我有點事要麻煩你--」她攪著衣襬,囁嚅的開口。
「又有什麼事?」
她不覺得自己已經麻煩他麻煩的夠多了嗎?
「呃……我想拜託你,幫我去買套衣服,還有貼身衣物。」鍾子紟難為情的說,她的小衣衣跟小褲褲不小心掉到浴室的地板上,都沾濕了。
「什麼?」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對不起……真的拜託你……我也不願意這樣,但是我的貼身衣物都濕掉了……所以……」她支支吾吾的解釋著,事實上,在這件襯衫底下空無一物,所以她根本不敢下樓,只敢遠遠的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