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一個人。」
被人打擾了好興致,司徒衡決定離開原地,遂馬上往相反的方向移動。
她跟上腳步,有禮地遞上剛切好的蛋糕。「喏!來一片黑森林蛋糕吧,很好吃的。」
他突然停下腳步,失去耐性地說:「你不要跟著我行不行?」
「我——我只是想跟你做個朋友嘛!」
他回頭藉著月光仔細打量了她一眼,一個頭髮染得奇奇怪怪的小鬼。
「我不喜歡跟小孩子做朋友。」
她不服氣的想大聲反駁,但卻突然想起水仙的告誡,遂可憐兮兮地說:「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的樣子分明還是個孩子,快回你父母身邊去,不然小心會被揍得紅屁股。」對付小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威脅,無法和他們講道理的。
她眨著晶亮的雙眸甜甜地說:「我決定了,以後我要叫你衡哥哥。」
「閉嘴!誰允許你叫得這麼噁心的!請別肉麻當有趣,OK?」
「不肉麻呀!我覺得挺好聽的。」
「你怎麼這麼——煩啊!」他快瘋了。
他邁開大步,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衡哥哥,你等等我呀!」她邊小跑步邊嚷道。
「算我怕了你!」他咕噥道。來到他的車旁,準備開車離去。
她見狀,急忙隨手將蛋糕放在草地上,迅速地跨進他的黑色BMW裡。
鑽人駕駛座的司徒衡吼道:「你發什麼瘋啊!跟著我上車做什麼?我現在是要回家睡大覺,可不是要上哪兒去玩。」
「我——跟你回家。」
「你是不是姓花名癡?本少爺可不想被控誘拐未成年少女。」
他下了車,開了右側車門,很不優雅地將她拉下車,她掙扎了一會兒,敵不過他的力氣,只好姿勢滑稽地坐在停車場的地上,任由司徒衡的車子由眼前消失。
*** *** ***
魏醒柔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剪刀手艾德華髮型屋」。
「阿華,快救救我,我要染頭髮。」
「你不是才染成葡萄紅嗎?」艾德華不解地問道。
「嗯……我現在不喜歡葡萄紅了,我要染回黑色。」
「不會吧!三天前你才告訴我你想換個顏色、換個心情的,才三天……過六分鐘,你又改變心情了?」艾德華無奈地搖搖頭。
「我不是想換心情,我是想恢復原來的心情。」
「真是女人心海底針。你不是說,黑色是無聊的顏色嗎?」
「哎呀!說了你也不會懂的。阿華,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幫不幫我染回原來的顏色?」她嘟著嘴。
「好好好!我現在就把葡萄紅色用藥水洗掉,再依效果決定要不要染黑色。你乖乖坐好,我的姑奶奶。」艾德華拿醒柔完全沒轍。
兩人是從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醒柔好像天生是德華的宿敵似的,他把她珍惜地捧在手心,好像她是一顆易碎的夜明珠。
「真巧,我來的正好是時候!你剛好沒排客人,我好幸運哦!」
艾德華笑了笑,歎了口氣,「你知道就好。」
其實他從早上一直忙到現在——下午一點三十七分,好不容易空下半個鐘頭的空檔準備祭祭五臟廟的。不成!他看看腕表,得先通知下一位要燙髮的客人延期才行。
播了對方預留的手機號碼,艾德華客氣有禮地道了歉,改約明日下午同樣時間。
「阿華,對不起,又讓你爽約了。」魏醒柔為自己的任性感到不好意思。
「沒關係,這位客人很好說話,明天給她個優惠八折價就OK了。」
在艾德華心裡,總是將醒柔的事放在第一位,從小就是如此,而他也沒打算改變。
艾德華巧手忙碌著,能為自己傾心的女人服務,是人生一大樂事。
「畢了業,應該不會再回英國了吧?」艾德華隨意問者。
魏醒柔聳聳肩,「暫時會留在美國吧!」
「暫時?」
「嗯!視情況而定。」她想到那位不近人情、很難搞定的衡哥哥。
「視什麼情況?」
「嗯……現在一時也說不清楚,等時機成熟時再告訴你吧!」
「這麼神秘?」艾德華挑挑眉,不以為意地道。他正以完美的力道替醒柔來一段半套按摩。
「哇……好舒服哦!」魏醒柔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唉!這小鬼!「我早上收到一封從台灣寄來的信。」他優閒地說。
「哦!說些什麼?」
「咱們小時候的玩伴,邀請我們回台灣參加聚會,因為聯絡不到你,所以要我代為轉告。」
「感覺好像八百年以前的事了。」
「哪有那麼誇張,我們又不是活了八百年的老妖怪。」艾德華覺得醒柔的形容很好玩。
她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魏醒柔曾有一段時間住在台灣,艾德華就在那時候和她認識的;
那一段童年時期的流金歲月,因時空的距離,變得有些模糊。
「你現在閒閒的,應該可以抽空參加吧?」魏醒柔又問。
「誰說我很閒來著,我從今天開始就會很忙。」
「不會吧!你一直以來都是全美國票選最會嚷嚷『無聊』的富貴閒人之一,從哪兒冒出什麼天大地大的事要你忙啊!」艾德華十分詫異。
「你太小看我了,我並非你所以為的那樣不食人間煙火,瞧你把我說得好像四肢不健全、五穀不分,只知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她可有點不服氣。
艾德華可慌了,惹火心上人不是鬧著玩的。「小柔,你別神經太緊張好嗎?我幾時說你是米蟲了?我只不過是猜想,平日有霍老大罩著你,還用得著你上街打聽米價嗎?」
這也是實話,魏醒柔有疼愛她的大哥替她撐著天,是可以用好命來形容。
「好吧!我想辦法擠出一點時間回台灣見見老朋友。」她承諾道。
「你到底在忙些什麼?」
「天機不可洩露!」她保持一貫的神秘。
「你該不會……」他正要往下猜。
「阿華,你別瞎猜。」她打斷他的話。
「要我別瞎猜,最好的方式就是告訴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