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多心!我看她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她自己不也說了『沒事』嗎?你幹嗎這麼緊張替她窮擔心?」
「不是這樣……」
「我說就是這樣……」
女人煩起來,男人根本無法招架。這一晚,就在郭瑤雙死纏爛打的逼問中度過了。最後,莫中耀還是沒能幫上蘇子嬙半點忙,反倒是整晚耳根子難以清淨……
第五章
自那晚之後,蘇子嬙不曾再出現在他的面前。直至今晚的總決賽,場內熱鬧沸騰,在Cha Cha、Rumba、Waltz、Fox Trot、Tango舞比賽相繼結束之後,依然未見蘇子嬙的身影。這一場決賽,他和蘇子嬙兩隊同樣是選擇拉丁系的Jive作為比賽的項目。在Tango舞比賽結束之後,他和郭瑤雙已相偕步人比賽的舞場內,靜候音樂下達。他暗忖,她沒理由到現在還不出現,除非她不想比賽,打算放棄。
「中耀,專心一點!」郭瑤雙看著他心神不寧的模樣,都已走入舞池中還張望著四方,不禁開口拉回他的注意力。
就在此時,預備音樂由比賽場的音響內釋放出來,莫中耀這才將視線收回,專心地帶領著郭瑤雙,將應有的水準表現出來,展現出比預賽時更高水準的演出。一舉手一投足皆是有力而無瑕疵的動作,簡潔又不拖泥帶水,每個動作都極為利落、乾淨,加上幾個高技巧的表演動作,搭配上郭瑤雙輕盈、敏捷的舞姿,在數分鐘的舞曲結束之後,如雷的掌聲在他們的周圍響起。他們的演出博得評審委員讚美的笑容。在他們落筆評分時,莫中耀由他們的表情便能得知他和郭瑤雙的成績至少足以擠上亞洲前十強的地位。
然而,莫中耀的臉上卻沒有預期的開心。在大會開始廣播下一組選手的號碼牌時,蘇子嬙的身影依然尚未出現。他蹙起眉心,猶豫了幾分鐘之後,率性地撒下了眾人和郭瑤雙,在一雙雙注視、驚訝的眼眸中往會場出口奔去。
她不會來參加比賽了!幾聲的廣播結束之後,等於宣告了他們棄權。究竟怎麼回事?都已經到了決賽的重要時刻,她居然失蹤了!那天晚上她和她的拍檔在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想起她那晚來到自己房中那副狼狽的模樣,他開始懊悔自己為何那麼容易便被郭瑤雙阻攔住,為何不堅持原本的念頭跟著她的腳步出去看看!依她那麼倔強的脾氣,如果不是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難題,怎會壓下自尊來他的房中尋求幫助?該死的!這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沒預料到的事情?
直奔下榻的飯店,前往櫃檯詢問才知道蘇子嬙早已在數日前便退了房,不知去向了。他算了算時間,發現她離開的日子就在那晚她倉皇地來到自己房間的隔日上午。他怔愣在原地,思緒一片混沌。
他一臉憂鬱地走回自己的房裡,由心裡不知不覺所泛出的關心令他心慌。他的心竟繫在蘇子嬙的身上,從見了她第一面的那晚開始,她的身影總是在不自覺間浮現在腦海中。然而,他總刻意地忽略她的存在,一如多年前,他對她嬌美動人的身影視而不見一般,以為不去在意她的出現,便無法讓她觸動自己的心。那時的他,礙於師生的情誼而按捺下心中的蠢動,而多年後的今日,他又該以什麼理由來安撫自己再度為她而躍動的心跳?
翻湧的悸動在心底掀起波濤,難以壓抑的情感漸漸在心頭蔓延,一時的衝動下,他開始著手收拾起帶來的行李、衣物,心似乎也已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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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報紙上得知莫中耀以亞洲第六名的成績打敗許多強手,載譽回來,她的夢像是被一根細小的尖針戳破一般,在心底成了小小的泡影和一抹遺憾。本以為自己至少也能捧一個獎盃回來,和他站在相同的地位,在同一場賽事-上一爭高下,誰知這一切夢想全在一夜之間化為虛無。她傻在太早將實情告知於孟非,因而無法參與總決賽。那夜之後,她選擇在隔日搭最早的一架班機,撇下了一切,匆匆回來。彷彿是從一場最不可能實現的夢裡醒了過來,讓她看清自己、看清了一切。
她虛偽、自私地利用一個男人,企圖達成那個遙遠、不切實際的幻想,她的確踏上了那個舞台,不過,夢想永遠只是夢想,不可能實現。上天給她的懲罰就是讓她在最接近彼端時,狠狠給了她一擊,讓她從雲端跌了一個大觔斗,從雲端落到原該屬於她的地方;回來之後,華麗的鳳凰變成了不起眼的麻雀,一個棄權的選手根本無法獲得任何的掌聲。腦海中殘留的喧鬧都只是一種虛浮的影像,甚至無法代表些什麼。
下了表演舞台,她跟平凡人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卸下繁重的舞衣裝束之後,出現在這些學員面前的她也只不過是個單純的舞蹈老師而已。
「現在教你們第二課。一個恰恰基本步之後,女生將左腳移到右前方,身體側轉後往身後再踩一個基本步,再往前一個基本步一、二恰恰恰,對……女生以左腳為軸心往男方內側轉圈,而後雙方面對面……兩手相合,往身旁再作一個基本舞恰恰恰的動作……」她充當著男生,帶領著一個女孩子以分解動作解釋著一步一步的步伐,毅然將腦海裡的思緒全數拋開。
她組織了一間小型的舞蹈工作室,一星期有兩堂課的學生主要是一些年輕男女,她指導他們一些基本的社交舞舞步,讓他們能在一些有需要用到社交舞的場合能靈活運用。學員通常都是相互介紹而來的。其實,國標舞較少有年輕人會去學習,而這個班的成立是其中有個叫小黛的女孩呼朋引伴招攬來的。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真正想學的應該不是國標舞,而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