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我不想再提他了,聽到沒有?你來這裡,不會只是要質問我究竟和莫中耀之間有著多少牽扯吧?」她忿然地打斷了他的話,聲量卻也吸引了學員的注意。
黎黛在聽見門口的騷動聲時,便撇開了劉勁谷,迅速地出現在他們倆的面前,看見他們一時尷尬的面孔,她適時地開口說話,以打破沉悶、詭異的氣氛。
「於大哥,你來了呀?把蘇姐霸佔著,裡面的人都要開始造反了。」
蘇子嬙輕攏一下長髮以掩飾不自在的情緒,露出一抹微笑看著小黛,並將注意力移回教室裡熱鬧喧囂的景象上,問道:「小黛,你們把舞步都練熟了嗎?」
「踩熟了!踩得地板都要凹下去了,你和於大哥再不教新的舞步,今天好像就真的沒學到什麼東西便回去……」黎黛低著頭悄聲地埋怨著,不過,眼眸卻又不輕易地溜向站在一旁神色顯得頗為怪異的於孟非。
「子嬙……」蘇子嬙打算進入教室,卻聽見於孟非的低喚。
她轉過頭,對著他說道:「先上課吧!有什麼事我們下課之後再談……」
看著蘇子嬙率先走入教室,黎黛望著於孟非高大的身材,嬌俏的臉蛋掛上一抹甜笑,說道:「對嘛,現在是上課時間,跳舞擺中間,雜事放兩邊。」
現在可是她黎黛的時間。於孟非來教課了,她就自然可以甩了劉勁谷那只有色蒼蠅!走進教室裡,她故意朝劉勁谷做了個鬼臉之後,接下來的時間裡,黎黛的身影總圍繞在於孟非的身旁,看得劉勁谷氣得一張臉繃得死緊,彷彿是看見了畢生最具威脅力的仇敵出現一般……
而黎黛則在一旁露出愉快的笑臉,真不曉得劉勁谷到底是在氣些什麼。不過,她就是喜歡看他——臉氣鼓鼓的模樣,那種感覺就好像有股莫名的勝利感在心底燃放,充塞在胸臆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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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姐、於大哥再見……」學員一個個地離開了教室,蘇子嬙將音響的開關關上,教室頓時呈現出寂然。
在黎黛和劉勁谷兩人打鬧的聲音逐漸遠離教室之後,寬敞的舞蹈教室就僅剩下蘇子嬙和於孟非的身影。她將錄音帶拿了出來,背著對於孟非,像故意拖延時間似的整理著一卷又一卷的舞曲練習帶。她雖感覺得到他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不過,她還是維持著那慢條斯理的動作,彷彿在考驗著於孟非的耐性。
「子嬙,你肚子餓不餓?我們也許可以一起去吃頓飯,坐下來聊聊。」
他的聲音由身後傳來,她輕咬著下唇,稍稍停住手上的動作,過了一會兒,才轉過身面對著他:「我沒食慾。」
「是嗎?不是想逃避我?難道你覺得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了嗎?」
她輕歎口氣,微揚起頭看著他,回道:「有什麼事在這兒說也是——樣,孟非,我很難再用過去的態度面對你。」
「因為那晚的事?」
她搖了搖頭:「不是,我說過我寧願選擇忘記那晚的事情。只是,我無法再平心靜氣地面對你……」
「那代表你根本不願意原諒我!子嬙,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彌補、挽回我們之間的友誼?」
「你不必彌補什麼,事實上,應該是我虧欠了你。」她蹙著眉心,無法再說謊欺騙彼此,「我承認我的確利用了你的感情,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試圖將它合理化,一再告訴自己,你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我根本不欠你什麼,不過,很顯然地,我錯得徹底。」
「別這麼說,子嬙!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對我產生別的感情,是我自己一廂情願,以為自己只要能死守著你,最後你便是我的人,你沒有錯,真正錯的人是我。」他不想看見她自責的神色,是他的莽撞摧毀了他和蘇子嬙間多年的友情,她實在不該將一切的過錯攬到自己的身上。
「孟非,到此為止吧!」她不敢看著他,走離他的面前。她真的累了也倦了,不想再追求那無止盡的夢想,即使她幾乎就要到達目標。
「什麼意思?什麼叫到此為止?」
「過陣子我想解散這間舞蹈教室,我會將屬於你的盈收交到你的手上,這地方原本就不屬於我,我想將一切做個結束——」
「你在說什麼?」他的一聲吼叫打斷了她的話。
「說什麼?夢醒了!全都結束了,我不想再傻下去了,你聽不懂嗎?」看著於孟非被自己言語激怒的表情,她的音量不自覺地也跟著放大起來。
「我不准!這間舞蹈學苑我也有權利掌管,我不准你解散它,聽見沒有?子嬙,為什麼要走到這麼決裂的地步?你如果真的那麼憎恨我當晚的行為,你可以用任何方式來處罰我,但能不能不要用這麼激烈的手段?」
「這並不是你的因素!我真的只是累了,我想回南方自己的家,好好休息一陣子後再重新開始。這幾年,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抱著一個莫名其妙的理想,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真正想要的!然後,拖著你一起談女蹚這趟渾水,卻什麼都沒得到。夠了!我真的受夠這種自我折磨、驅策的時光,我真的很累、很倦了……你知不知道?」說完了話,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疲累地倚在玻璃牆上。一身的疲憊加上沒有絲毫愉悅的面孔,讓她看起來少了以往光彩奪目的亮麗。她仰望著天花板,臉上的表情儘是倦怠和無奈。
「子嬙,你想清楚再作決定,這種感覺人人都會有,對現實生活的形態不滿也許只是一時的,你不要這麼草率地就打算結束這間舞蹈教室好嗎?更何況,在這一行我們也打響了知名度,這也算是一種工作啊!你回到南方又得重新開始,不是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