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她愣在原地,一時間大腦停止了思考。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的聲調顯得格外低沉,像是在自我掙扎一般,但在夜晚靜謐時分聽來令人格外心動且清晰。
「我該說什麼?」他給她太少思考的空間,她幾乎是被他鎖在懷中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教她如何能清醒地反應他的話?
「你只要點頭。」他的手溜向她光滑的粉頰,拇指在她的腮邊來回輕撫,而後又沿著她頸項間優美的弧度緩緩下滑,落在她的肩頭上。
「你又再開玩笑了,我們……不可能。」話說到此處,他的唇便落下封住她的,不願意接受她所給予的回答。夜晚的氣氛容易讓人喪失理智,尤其是面對著她戀慕多年的男人,教她如何反抗?
離開她的唇,看著她醺然的模樣,他又再度開口:「為什麼不可能?子嬙,別昧著你的心撒謊,我能看出你對我的感覺是不同的,不要騙我,也不要騙你自己。」他十分的自信,對自己的魅力沒有絲毫的懷疑。
「感覺不同又如何?那能代表什麼?」低沉的語調像是在喃喃自語一般。要她親口承認自己對他的感情,那簡直是比登天還難。埋藏在心裡整整七年的感情已經變成了習慣,要她不顧一切地向他坦白,根本不可能。
尤其是在她還沒有把握能得到他的心前,她絕不允許自己成為他們兩人中第一個向感情投降的人,即使她外在所表現出的行為已經是那麼顯而易見、那麼容易讓他猜測出她的心。
「子嬙,你到底在堅持著什麼?我有這麼令人害怕嗎?你何必老是在我們之間築一道牆,讓我無法親近?」他顯得有些懊惱地說著。要攻破她的心防似乎是十分不容易的一件事。
「那麼問問你自己吧!你用了多少的誠意?」她推開阻擋在自己面前的身體,企圖讓自己有足夠的思考空間與他談話。
「我不是在開玩笑,也沒必要拿你的感情開玩笑!」他似乎被她的話激怒,又像是被她刮到了痛處一般,只能用高揚的聲調來證明一切。
遠離了他窒人的懷抱之後,她像是清醒多了。她深深吸了口氣,一古腦兒地將心裡想說的話全說了出來:「你根本是在『玩』感情,不把別人付出的感情當一回事,也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她又狠狠地刺了他一針。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些什麼?」他費盡心思才安排了一切,她竟還說自己只是在玩弄她?
也許他是還沒理清自己的感情,但是,他為她所做的一切絕對不可能用「玩弄」二字來形容。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些什麼?你在開玩笑,把我的感情當作玩具,你沒辦法對我付出真情,卻要求我把自己的感情送到你面前供你戲耍。你把女人都當傻瓜,但並不代表我也願意跟她們一樣。如果你對我根本沒有真心,就不要自私地用對待別人的方式來對待我,好嗎?」
「子嬙,你憑什麼去論斷我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如果你不吸引我,我何必……何必從T市一路跟著你來到這裡?」他終究還是承認了自己的行為。
他的話令她微微一震,她轉過頭凝視著他,又問一次:「你——你是特別從T市跟著我來這裡的?不是巧合?」
「你以為真會有這麼巧的事嗎?如果我對你沒有心的話,何必在比賽之後不顧一切,連獎都來不及領就追回了海島?又運用了一切關係找到你的地址,還得編派出一堆謊言,只為了讓你出來跟我吃一頓飯?你卻說我對你沒有誠意,我真不知道我還必須對你付出多少才真的叫做誠意。」
她沉默了下來,思量著他話中的真實性。現在聽他這麼說來,她才覺得自己將一切都歸咎於「巧合」似乎真的是太草率了。
「那麼……那個郭瑤雙,你又怎麼說?」
「她……她只是……」
「只是你的『玩物』嗎?」想到那個女人,嫉妒的感覺又由心裡急湧而出,她斜睨著他,等著看他如何替自己開罪。
「我和她沒有感情。」他直截了當地說完後,便沒有多餘的解釋。
「沒有感情?只有,」她停頓了一下,又再度開口說道,「只有肉慾是嗎?」
「你如果要這麼說也可以。」
「那麼我呢?你跟一個女人上床只是為了肉慾。那我更相信你也會為了這個再簡單不過的『原因』來接近我。」她加重語氣說著。
「子嬙,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想?」
「因為你的行為讓我自然地做了這些聯想。」
「我以為我們倆現在是在溝通,但是你卻……」他一臉的無奈。
「我們之間的溝只會愈通愈大,因為我根本不信任你!」她終於替他們倆今晚的談話作了結論。
莫中耀深深地吸了口氣,似乎作了決定。
看來,他必須再嘗試一次釋放出他的感情。為了徹底斬除三年前的那場夢魘,為了博取蘇子嬙的真情,也為了找回真正的自己,這一次,他必須認真地面對自己的情感而不再逃避了!
蘇子嬙是不同的!從她再度出現在他的眼前時,被束縛了多年的情感猶如脫韁野馬般奔竄出來,怎麼也無法再度捆綁回去。他不是沒有壓抑過自己,只是太難了。有些思考和行為都在他無法掌控的情況下發生,他被她深深吸引已不容置疑。如果他還要自己騙自己,說對她只是一時的迷惘,那都只是傻話,誰也不會相信他。
「那麼,除非我能重新博取你的信任,否則我們之間就不會有任何進展了?」在心裡作了決定,又似乎是在為蘇子嬙作保證。
這是他第二次為感情所下的承諾,只希望這一次的決定不會又是一場錯。
「如果你是認真的,我會看得出來。至於我們之間是否會有所進展,那就得看你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