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四書抬起頭來，歎道：「妳還是來了。」
她靜默了一下，「……我不得不來。」
「妳……真的愛他？」他直視著她，眼中帶著深思。
左緋璃麗顏羞紅，不知該如何回答，「我……」
瞧她那小女兒的嬌態，左四書已然明瞭她的答案，不由得又歎了口氣。「大哥不是不知道妳對他的心意，但是，妳該明白我也有我的顧慮。」
她聲音極低：「大哥，對不起，我總是給你惹麻煩……」
左四書起身走至她身旁，伸手揉揉她的發，「傻丫頭，我們是兄妹啊！這麼多年來，都是大哥在照顧妳，如今要把妳交給別的男人，大哥真是捨不得……」
「大哥？」她鳳眸圓睜，流露出驚喜之色。大哥的意思是答應了嗎？
左四書放柔嗓音：「不過，妳必須做個選擇。再怎麼說，他畢竟是宥虎國王爺，而如今左家和龍國皇室又有姻親關係……」
「大哥的意思是？」
左四書露出一絲苦笑，「大哥想了很久，若是妳光明正大地嫁至宥虎國，必定會引來不少非議，除非由龍皇下旨，以相親的名義將妳嫁予完顏烈……不過，這根本是不可行的，至於原因，相信妳自己也很清楚才是。」
左緋璃面色愧然，「我明白，因為我之前曾抗旨拒絕進宮，龍皇不可能不介意。」
「不，如今龍皇甚為寵愛清琉，應當不會介懷。大哥擔心的是清琉，宮中人言可畏，我不能不考慮她的立場，希望妳能明白大哥的難處。」
左緋璃神情轉為凝重，鳳眸黯然，哽咽地道：「我懂。若是我想和烈在一塊兒，唯一的方法……就是離開左家，隱瞞身份成為烈的妻子。為了不讓完顏皇室和左家有任何牽扯，這麼做是最好的……」
「緋璃，大哥實在捨不得讓妳這般委屈。大哥一直想為妳辦場風光的婚禮……是大哥沒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不！大哥別這麼說，我一點也不委屈，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早就明白，我和烈之間會有許多阻礙，卻還是無法克制地對他產生感情……既然這條路是我自個兒選的，就得自個兒走下去。」
「唉，如果有別的方法，大哥也不想這麼做。我打算明日便對外散佈消息，說妳病重身亡，今晚妳就和完顏烈一同去宥虎國，我會讓小依陪著妳。」他忍不住再三叮囑：「還有，宥虎國不比龍國，而且王府中規矩繁多，人心難測，記得一定要多留意自身安全。」
左緋璃點頭，「好，請大哥別掛心，我一定會保重自己的。」
他微微一笑，目光卻藏著悲傷。「妳趕緊去收拾收拾，至於完顏烈那邊，就由大哥來和他談，妳先回房去。」
「謝謝大哥。」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她心中洶湧的感情。
雖然大哥捏造了她的死訊，可若是消息走露，讓人知道她和完顏烈遠走宥虎國，左家必定會被安個叛國通敵的罪名，而這些危險，都得由身在龍國的左家眾人承擔，她……實在對不起大家！
左四書語重心長地道：「答應大哥，妳一定要過得開心。」
「嗯，我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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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左緋璃帶著包袱來到麒麟廳，而完顏烈和左四書等人早已等在廳上。
完顏烈的目光十分溫柔，而左四書的面色卻無比凝重。
方月娘走上前拉起她的手，「緋璃，妳一定要好好保重。」
左清琉則轉向完顏烈，神情異常認真，「烈爺，往後就請你好生照顧我們家緋璃了。」
他鄭重地許下承諾：「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我命人準備了轎子，你們坐於轎中，比較不會引人注目。福伯會帶著馬匹尾隨在後，等到了城門外，你們再下轎換馬，安心往宥虎國去吧。」
「大哥、大嫂、琉姊……」左緋璃眼中含淚。
左四書一咬牙，「你們該上路了。」
她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聲，「謝謝……謝謝……」
「緋兒，別哭……我一定會再帶妳回來的。」見她落淚，完顏烈萬般不捨。
他知道她捨不得親人，但也只有這麼做才能顧全雙方。雖然緋兒得隱姓埋名嫁給他，但總算是獲得她大哥的首肯，也不枉他來京城這一趟了。
等日後兩人成了親，他一定會再帶著她回來探望親人。
「烈……」她靠向他溫暖的懷中，仍止不住地抽泣。
左四書聲音哽咽地交代：「王爺，請你一定要好好待舍妹，為了掩人耳目，我們就不送了。」
「請大哥放心，我絕不會虧待緋兒半分。」完顏烈沉聲應允。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福伯，送他們上路吧！」
左福微微躬身，「是，請小姐和烈爺隨老奴來。」
三人隨著左福由後門步出左府。一路上，左緋璃始終沒有回頭，她怕只要一回頭，就會喪失離開的勇氣。
自始至終，完顏烈都緊緊摟著她，無語地給予她最堅定的支持。
第六章
進入虎京後，完顏烈帶著左緋璃和小依兩人回到位於虎宮旁的定王府。
三人一入府中，一斯文男子立時前來迎接。
「王爺，您終於回來了。」
完顏烈微一點頭，「這些日子有勞你了。」
「能為王爺效力，是徐齊的榮幸。敢問這兩位姑娘是？」他這時才注意到跟在完顏烈身後的左緋璃和小依。從她倆身上的衣裳看來，應是來自龍國。
「徐大人稱呼我方姑娘即可，這位是我的婢女小依。」左緋璃簡單回答。因為她不能在外人面前用左緋璃這個名字，所以就先借大嫂的姓氏一用，省得麻煩。
「兩位姑娘旅途勞頓，想必也累了，請先隨僕人進內院歇息可好？」
完顏烈想也不想便囑咐道：「讓她們住在本王的通天樓，多派幾個靈巧的侍女伺候。」
徐齊微愣，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卻也不敢多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