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心全意!」
「如果他一輩子都不回來呢?」
刀子停了,桑念竹慢吞吞地回過臉來,兩眼直視著他,矇矇矓矓的眸子彷彿掩上了一層雨霧。
「那我就等他一輩子,一輩子不夠,下輩子我再繼續等,下輩子還不夠,下下輩子再繼續等,總有一天,我會等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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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數天後,於培勳的情況終於進入穩定狀態--穩定的昏迷狀態,在主治大夫的同意下,於司讖要求把兒子從加護病房移入一般急性病房內,這樣他才能夠隨時隨刻陪在兒子身邊。
豪華的套房,半家居式型態,這是威迪生總裁的安排,本來還要聘請特別護士的,但是……
「過兩天再說吧!」於司讖輕描淡寫地說。
威迪生總裁一聲不吭馬上同意了,他知道於司讖無論說什麼都有特別的用意。
「那麼,保安人員泥?」
這父子兩人可是他的稀世珍寶,如果早知道於培勳會出這種事,他老早就派上一連軍隊來保護於培勳了。可恨這小子什麼也不說,當他知道他的小珍寶出事時,心臟病差點發作,即刻扔下和德國總理的會面,一路狂飆巨倫敦。
幸好,看那小子的老爸一副老神在在的鎮定模樣,他就知道那小子不會真的玩完了。
於司讖搖搖頭。「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只要由他來替兒子應付過最後一關,那個喪心病狂的兇手便再也不會來找於培勳了。
除非於培勳活膩味了又自己跑去惹他。
所以,這天晚上,徵得主治大夫的特別允許,他留在兒子的病房內,昏暗的燈光下,他彷彿雕像般沉坐在單人沙發裡,單調的監視器跳動聲令人昏昏欲睡,在這種時候,他真想來根煙……
突然,病房門悄然開啟了。
硬生生吞回打呵欠的衝動,於司讖冷靜深沉的視線緊隨著自門縫中鑽進病房裡來的人影移動,門隨後悄然闔上,人影也迅速閃身至角落陰影中,下一刻,他即與闇影中的人四目相對,並清楚的瞧見對方愕然大睜的雙眼中瞬間溢滿無限的驚訝與錯愕。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想多陪陪我兒子。」於司讖泰然自若地回道。「你呢?你又來這裡幹什麼呢?」
對方沉默片刻,眼神中的驚愕逐漸轉變為殘佞之色。
「你認為呢?」
闇影中,冷瑟瑟的聲音彷彿寒夜冰雪般陰惻惻地傳入於司讖耳中,沒有人能忽略其中的威嚇之意,然而於司讖不僅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淡然一哂。
「我認為?我認為看你的樣子,實在不太像是特意來保護我兒子的。」
「不是不太像,是根本不像。」
於司讖點點頭。「既然不是,那麼你就應該是……」
「想不到吧?想不到是我把你兒子撞成植物人的吧?」
「確實,相當令人意外。」嘴裡說意外,但從他的語氣與表情裡實在看不出他的意外到底在哪裡。
「如果我說這樣還不夠,我一定要他死,你是不是會更意外?」
「沒錯,是更意外了。」於司讖依然以他一貫溫文爾雅的態度,幾近於冷漠地回答,再請教。「不過,我能請問為什麼嗎?」
「因為他說他現在還不會死,所以我偏偏要他現在死!」
「原來如此,」於司讖點點頭。「確實是個好理由。」
見於司讖如此平靜,躲在黑暗中的人反倒開始感到疑惑了。
「你……為什麼都不緊張?」
「如果我緊張了,你會放過我兒子嗎?」
「當然不會!」
「那我又何必緊張。」
黑暗中的人似是益發難以理解,也很不服氣。
「你……以為你救得了你兒子?」
「不,我沒有想過要救我兒子。」
「咦?那你……」
「不過,我也有點意外要給你。」
「……是什麼?」
於司讖微微一笑。
「你自己不會看嗎?」
「聽,闇影中的人即刻有所警覺地遊目四顧,未幾,就在那兩道陰狠的目光移至雙人沙發上之際,於司讖驀聞一聲驚人的抽氣聲,那雙陰狠的眼猛然爆凸,於司讖還真是為他擔心會不會一個不小心掉出來滿地亂滾。
「啊!你找了你的意外,很好。」於司讖綻出溫和的微笑。「我猜想你應該認得他,那個第一個被你殺死的應召女郎的兒子,也就是……」
「住口!」闇影中的人在喘氣,無法自主的喘氣,驚恐的喘氣,然後,他發現沙發上的小孩在蠕動,好像即將醒轉過來……「不!」眨眼間,他已然拉開門逃出去了。
刺眼的亮光從洞開的門口照射進來,小孩揉著眼咕噥,「天亮了嗎?」
於司讖先去關上門,再來到沙發旁蹲下,「不,還沒有。」並溫柔地為小孩拉好毛毯。「你再繼續睡吧!等睡醒了,我會幫你找一對溫柔又有愛心的新爸爸、新媽媽,將來,你就不會像你親生父親那樣被邪惡佔據心靈了。」
於是,小孩又睡了。
於司讖這才起身至病床邊,凝視住仍昏迷不醒的兒子好半晌,而後俯首在於培勳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他已經十幾年沒有做過這種事了。
「小弟,你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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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都市裡長大的孩子在原始生活中通常活不了多久,特別是那種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小姐們,怎堪忍受如此簡陋的生活條件,沒過幾天,康納爾等人便一致同意是應該回到「文明」世界的時候了。
「到紐卡塞吧!」
紐卡塞位於諾森伯裡亞郡南部,是一座交織在荒原廢墟、城堡大教堂和簡樸村莊中的繁華城市,以熱鬧的夜生活著稱,這正合乎少爺小姐們的需求。
甫抵紐卡塞當晚,少爺小姐們便彷彿久早終臨甘露般全跑出旅館去「呼吸新鮮空氣」了,唯獨桑念竹以疲憊為由要求留下來休息,李亞梅不假思索,立刻說她也累了,自願陪伴桑念竹留在旅館裡數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