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微微小姐,你鬼叫完了沒?」
艾桑恬扯唇一笑。她明白她的助理就是愛囉唆,但是,發牢騷也該有個限度吧。
「好吧、好吧!」咕噥幾句;助理投降。「我早拜託我的朋友盡量聯絡,不過還沒有收到回復。今天有沒有營業……要看你的運氣了。」
「你再幫我確認它的正確位置。」艾桑恬不耐煩地歎了口氣,繼續開車尋找。
對桑恬來說,在陌生的環境摸索,是種有趣的尋寶遊戲。只不過,路癡的她已經開了幾個鐘頭的車,何況這烏來的山水林木看來不過爾爾,與自己原先預料的美景不同,於是她開始暴躁起來。
「我打開郵件了。」那端的助理已經做好準備。「唔……抵達『自由旅店』之前,會先經過巨龍山莊,這是上頭唯一說明的大目標。」
「巨龍山莊?我早過了那裡。」
「那麼……經過巨龍山莊大概三公里的路程,會看到右手邊有家小雜貨店,在前面的岔路右轉。」
「小雜貨店?!」艾桑恬怪聲怪氣叫了起來。這樣的指示太模糊,她剛剛似乎有經過,又似乎沒有?「這山裡面的每一棵樹、每一條岔路、每一間房子,看起來都一模一樣,你難道沒有像樣的提示嗎?例如地址?」
「很抱歉,沒有地址。」丁微微愛莫能助冷笑了聲。「哼!誰知道一份沒有地址、沒有電話的介紹內容,也能引起你的興趣。」「對!我活該。唉……」
艾桑恬發出今天第N
個無奈的長歎。「我懷疑我需要一隻導盲犬。」
此時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如果根據這樣模糊的指示,要何時才能找到她要去的「自由旅店」?
「總之,你會先看到一個綠樹環抱而成的拱門,看到拱門後,前進兩百公尺就到了……」
綠樹拱門?綠樹拱門?艾桑恬伸長了頸於頻頻張望,巴不得拱門馬上在她眼前出現。
綠樹拱門……
看到了!桑恬雙眸乍亮,真是謝天謝地!
郵件裡的圖片,就是眼前這幅景物!「自由旅店」,可讓她找到了。
「然後……」那端,丁微微仍打算盡責說明。只是桑恬已經無暇聽她細說。
啪——她乾淨利落地掛了電話。接著重重踩下油門,往那處目標飛馳而去。
X X X
碎石小徑上,林蔭下停放著銀色賓士車。
艾桑恬降下車窗,熄火坐在車內仔細打量四周環境。
果真是環境清幽的人間仙境。大自然的蟲鳴鳥叫,讓人忘卻煩憂,花草樹木、流水相襯,美景佔據了她的雙眼。有什麼比在大自然中的吸納吐氣,更讓人舒服自在的?她再次確定,它值得。 她的座車前,還停放了四部品牌不一的高級轎車。
是來這兒的遊客嗎?
可見旅店今天開放營業。深吸口氣,她準備下車進入自由旅店。該是三個小時的車程,她花了五個小時,此時的她,心情浮躁。
線條均勻的小腿踏出車外,當名牌的鞋跟踩上地面時,她擰眉輕咒了聲:「該死,穿錯鞋子了。」
崎嶇不平的碎石路面,讓她步履不易平衡,踩了幾步,她開始氣急敗壞、頻頻對自己發脾氣,時而雙手抱胸、時而翻翻白眼皺眉。
「算了!」忿忿關上車門,她扭著細細的鞋跟,走到車後,自車廂中提出她那只LV的大行李箱。
「呼——」
吃力一提,隨之行李箱重重墜地。
踩著碎石子路,腳步歪七扭八,完全顛覆她平日的優雅。
拖著不聽使喚的大行李箱,像拖只不甘願出門散步的大狗一般,小石子不斷成為行李箱滾輪的阻力;她動作可笑,一面咒罵,一面吃重拖行。
「還真重,沒事帶那麼多衣服鞋子做什麼?」一箱行李,價值百萬,當下在她眼中,卻寧願棄若敝屣般,拋了這包袱。
「可惡。噢……好可惡!」不停嘮叨著,艾桑恬覺得自己真狼狽。
當季的香奈兒春裝,因為她窩在車內駕駛了幾個小時之後,背後及臀部的布料竟可惡地發皺。她頻頻伸手撫摸拉扯,意圖讓那些皺痕平整些。
美麗的艾桑恬,富有的艾桑恬。
瓜子臉、皮膚白皙,生得明眸皓齒,身材修長,留著一頭微卷的及肩長髮,舉手投足皆是韻味風情,標準的美人胚予。
她從小不愁吃穿、養尊處優,採買名牌時心狠手辣。
賓士名車,她喜歡它尊貴的標誌,卻嫌它性能不夠出色;香奈兒,她喜愛那雙C的ma
止,卻對這幾季的衣料材質頗不滿意。敗家有理,因為她太會賺錢。
當她行經前院的小池塘,耳邊傳來潺潺的流水聲;她定眼一看——以石頭鋪設的水池,顯然是座許願池,因為池底有不少幣值不一的銅板。
由於手邊沒有銅板,於是她假裝拋擲銅板的動作,許下一個願望。「艾桑恬,假期愉快。」
然後她繼續前進。接著眼前出現一座英國建築般的屋舍,大扇的透明八角窗,沒有任何遮掩的簾幕,藍色的琉璃牆面,在陽光下折射成更豐富的色調光彩。
桑恬瞇眼觀賞,唇兒欣喜地綻開笑弧。
這是郵件中介紹的咖啡屋。
她捨棄庭園的白色桌椅,迎向深咖啡色的木門。
看來,她真的很幸運!木門上掛著Open的牌子。隨即推門而人——室內,是讓陽光灑成的一片柔和。
K X K
咖啡屋後院,長排木梯直通屋頂。
屋頂上,幾個大男人正在修繕瓦片。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
「瞧,女人。」透過天窗望屋裡看,向滄海面露玩味的笑,打量著站在咖啡屋裡左顧右盼的那抹倩影。
早在她將銀色賓士停在他的黑色跑車旁,他便已注意到她。
身穿套裝、扭著高跟鞋來這裡的,她是頭一人。尤其她一路走來那令人發噱的一舉一動,狼狽、逗趣得很,很難不吸引他的目光。
「不過是個女人。」穆清風探頭一瞥,以冷冷的口吻說道。在情路上受過傷,心冷,眼眸也冷了,他慢慢收拾工具,懶得再瞧一眼。 「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