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來不及從那些炫爛中回過神來,宋雲滔已經一身凜然的走下樓來,停在她面前,用一臉的驚喜迎視著她。
「婉柔,」他用熱切的聲音叫:「你怎麼來了?·
商婉柔怯怯的揚起睫毛。
「瞧!」不等她開口,宋雲滔就被她那狼狽不堪的模樣給嚇了一跳。「你淋了一身濕透,我看,還是讓好姐替你找件衣裳換下。然後,再幫你沖杯熱茶,好暖暖身子。」
「不要!」商婉柔瞬間拉住他。「你什麼都不要為我做,雲滔,我來只是要問你一句話。」
宋雲滔愣愣的望著她。
「婉柔,」他不安的叫:「你究竟怎麼了?」
立刻,兩行熱淚,從商婉柔的臉頰輕輕滑落,她啜泣內說:
「你不要問我為什麼?雲滔,我只要你告訴我,今時你對我的一番表白,還算數嗎?」
宋雲滔點點頭。
「那麼,」商婉柔又問:「你要我嗎?」
宋雲滔再點點頭。
「我要,我要!」他突然心中一陣激盪,迭聲的喊:「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如何要你!婉柔,你是這輩子唯一讓我心動的女孩,除了你,我什麼人都不要!就算你問我一千次,一萬次,我給你的答案仍舊是要你,要你,要你……」
「那,」商婉柔抬起一雙沾滿淚珠的眼睫毛,神清激動的說:「我們結婚吧!雲滔,如果你不想夜長夢多,不想我反悔的話,就請你馬上把我迎娶到摘星園來,好嗎?」
宋雲滔驟然掠過一陣狂喜,就情不自禁的把她擁進了懷裡,迷夢的說:
「這是真的嗎?婉柔,你真心的要嫁給我,要做我宋雲滔的妻子嗎?」
「是真的,雲滔。」商婉柔淚痕斑斑的回答:「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像你這樣好的依靠了,可以用滿滿的溫情來包圍我,可以用濃濃的愛意來疼惜我,我真的感動了,真的要用一生來回報你。」
不禁,宋雲滔心頭一陣熾熱,就把她的頭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胸口上,聲音低綿的說:
「你這樣的柔情以對,我真是太幸運了,婉柔,我答應好,我會風風光光的把你迎娶進門,也會風風光光的給你一個豪華世紀婚禮。」
一下子,淚水像窗外的雨珠,滴滴答答的從商婉柔眼眶裡狂奔而下,把宋雲滔的衣襟都滴濕了。
第六章
早晨,天氣放晴了。
細細的陽光,灑在黃浦江東邊一棟建築雄偉的大樓上,把每一扇窗子都染得亮晶晶的。
這兒,是宋氏集團的行政總部。
高聳人云的樓頂,氣派萬千,可以輕易將整個上海市的風光都盡收眼底,同時,這也是上海大亨宋達海的辦公室,更是他指揮所有旗下企業運作的地方。
而現在,他就坐在一張精緻的紅檀木辦公桌前,嘴裡叼著煙斗,眼光銳利的凝視著站在他面前的龍少白。
宋達海,雖然年近六十,但一身的貴氣和神采奕奕,自是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威嚴與尊榮。
就在那一片肅穆的空氣中,宋達海終於站起身子,把桌上的一張辭職信推到他面前,皺眉的說:
「少白,好端端的,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非得向我遞出辭呈,你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理由,這辭職信我是不會收下。」
「對不起!老爺子,」龍少白低垂著頭,左右為難的說:「要我離開宋氏集團,我也有萬般的不捨,畢竟我曾在這兒付出過心血,但我實在有非走不可的苦衷。」
「你要是有苦衷,」宋達海說:「你盡可以來找我,憑我上海奉亨縱橫大江南北,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除非,我虧待了你。」
「不是的,」龍少白急急的說:「你對我的種種恩情,已經是夠仁至義盡了,我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老爺子你的提攜和賞賜,我除了感激,又有何所求?」
「既然你沒有什麼不滿意,那你為何還堅持要離宋氏集團?」宋達海不懂的說:「少白,我對你倚重得深,你要是走了,我就好像斷了一雙手臂,我那些事業怎麼辦?」
「至少,」龍少白淒楚一笑。「你還有雲滔,他不但優秀,也有做生意的頭腦和手腕,你可以把洋貨街的生意和木材場一併交給他。」
「少白……」
宋達海倏然坐回椅子裡,吸了吸手上的煙斗,才沉吟的說:
「你沒有說錯,雲滔做生意確實很出色,但比起你來他總缺少沉穩和敏銳,正確的說,是有勇無謀,我所以這麼說,正因為他是我的親生兒子,我瞭解他的浮躁和缺乏耐性,雖然他有一點那麼小聰明,卻也可能是他日後在事業上的致命傷;可你不同,你踏實:你思路分明,判斷力又強,更懂得面面俱到,是個可造之才。」
「那是老爺子的厚愛。」
「不!」宋達海搖著頭。「你的努力我全看在眼底,怪不得外面的人要封你為黑豹子,那是對你的推崇呀!少白,我老了,遲早要把宋氏集團交到雲滔的手上,我擔心他的浮躁,會弄垮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事業王國。所以,我不許你走,是想借重你的才華,去幫助雲滔。」
「但我總是個局外人,遲早要離開去自立門戶。」
「可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局外人,雲滔也沒有,雖然你不姓宋,單憑你為我仍宋家賣力創作造出來的成績,我們早巳當你是自己的人了,也有一份不可言語的情份在。」
「就因為你們的這份情份讓我銘感五內,」龍少白艱澀的說:「我才必須離開宋家,否則,我怕我的意志不堅,會做出對雲滔不義的事來。」
宋達海心中一跳。
「你和雲滔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龍少白極力否認。
「你別騙我了,少白。」宋達海心知肚明的。「你的言詞閃爍,就已經告訴我你有心事,既然和雲滔無關,那麼是你放心不下家鄉的嬸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