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愛,給了她;他的情,給了她;他的一切一切,全都由她收藏,若她不見了,他不敢想像,還有什麼是他能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天知道,當他不得不因公出差時,他的心中是多麼的焦慮與不安。她會不會趁機逃離他?她會不會趁機丟下他?她會不會……她總讓他無法放心!
也因此,一忙完公事,管他黑夜白天,管他狂風暴雨,他都會用盡手段趕回家來,直到親眼見到她依舊站在他們的屋子裡,直到擁緊這溫暖的軀體,他那懸在半空的心,才能一點一點地回歸原位,才會活過來。
她,依舊與他在一起!
他猛地將她壓進胸口,緊緊摟住,將熱唇印上她的頭頂,啞啞低語:「你是我的,永遠都不准你逃離!我不管你是否願意:是否快樂、是否怨我,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會放手!」他不敢想像,她若真逃離了他,他會不會瘋狂至死?
「錢,你只能花我的、用我的,除了我,不准你靠近任何男人!」因為他會嫉妒到發瘋。
「我沒有。」既然恨她,為什麼要緊抓住她,不放手?她知道,自從七年前他怪她為什麼不保護武伯,恨為什麼死的不是她時——他,早已不再愛她了。在他心中,她只是一個玩具,一個隨時可以拿來發洩、拿來羞辱的玩偶。
「我沒要你說話!」因為怕她講出他不想聽的,因為更怕她用言語去刺傷她自己。「你這輩子休想離開我!」
紛亂的衝擊讓她迷失了自己,她抬手圈上他的頸子,迎上他渴切而絕望的唇,讓一切的傷心都隱到看不見的角落。幻想此刻,他是愛她的,哪怕只在這短暫的時光……
第三章
睡眼迷濛地望向四周,壁上掛著山水古軸,靠牆的一側擺放著一組木質座椅,頭頂是絲絨的淡藍床幔——是阿敖的房間!?
楚雁潮忙跳坐起身。她昨夜大概是累糊塗了,不然怎會分辨不出自己的臥房?心一急,便想也不想地往床下衝去。阿敖從不准她在他床上過夜的。
「幹什麼!」腰猛地被一股蠻力扯回,轉眼她又陷入床,被壓在硬挺的身軀之下。
「對不起!對不起!」她迭聲地道歉,「我不是故意要賴在這裡睡的!我這就走,這就走!」楚雁潮驚慌地掙扎想脫離身上的重壓。
「別動!」惡狠狠地咆哮一聲,武司敖將她更緊密地壓制在身下,「你就這麼不想讓我好好休息一下?」一個多月來不分日夜的工作,好不容易回到家,為什麼她不能讓他什麼也不想地閉目睡上一刻。
「我——」驚恐的眸子遲疑地迎上那噴火的黑眸,才驚覺裡面血絲密佈。昨夜她竟沒注意到!「我——」
「閉上你的嘴!」惱火地將頭埋進身下人的胸間,他啞啞低歎,「從今天開始,你搬回我房間。」
自爺爺過世後,他再也不曾擁著這溫暖的身軀入睡過。想日夜抱著她、擁著她的渴念,早已將他逼至極限。
「為——」
在他火大地抬頭時,楚雁潮忙又閉上嘴,心裡極度不安。阿敖怎麼了?
「你以為為什麼?」悶悶的低嘲從她胸口傳出,「因為我還愛著你?」
他冷聲嗤笑,「因為我討厭你整夜不停地鬼叫,討厭你總是打擾我的休息!」
「我知道。」楚雁潮苦笑著回答,藏在身後的手指不由緊握,任指甲深陷進肌膚中,試著不去在意千瘡百孔的心又被狠狠紮了一下。
其實,他是要日夜監視著她吧!她無聲地低歎,笑得淒涼。
武司敖不由得蹙緊眉,恨自己的一逞口舌,更恨她的逆來順受。
可,兩個人相處的模式早已鑄就,他再恨,卻也無力去改變什麼。
猛地將緊擁的手臂一放一推,將身下的人甩到旁,他轉身埋人被中,冷冷下令:「從下星期開始,你調到我辦公室上班。」他要監督她的午餐。
「不!」楚雁潮不管自己掛在床沿的姿勢多麼難堪,一聽到這消息便不假思索地反抗。
「有你講『不』的餘地嗎?」武司敖猛又轉回身,冷冷盯住她驚慌的表情。
為什麼反對?她就那麼不願意跟他同處一個空間?
「我、我——」她翻身跪坐在地,心裡亂成一團,結結巴巴地努力解釋:「我只是清潔部的員工,根本沒資格去總裁辦公室上班啊。」
「你以為我要請你做星亞副總裁,還是聘你做我的女秘書?」武司敖嘲弄地勾起冷唇。
「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楚雁潮垂首咬緊下唇,「我知道我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是。」所以她才不想去他的地盤,去引人注目。
「我那裡少一個端茶小妹。」他冷哼。
「可……」從星亞隨便找一位員工,也比她強上十倍啊。即使在最不講學歷的清潔部,除了她,哪位又不是大專學歷以上?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管別人做什麼?」氣她的妄自菲薄,恨她的不信任自己,「你到底要不要?」她若再不識抬舉,休怪他惱火!
「好。」無力地輕點一下頭,內心沮喪到極點。
她並不在乎什麼,只是不想失去那些清潔部同事。除了他們,她連一個可以講話的對象也沒有。
「還有,」武司敖從床櫃裡抽出一張提款卡扔到她身上,「這裡是你這幾年的薪水,以後你可以隨便支取,不必再透過我這裡。」也許,適度地放手,會換回一些他想要的東西——他想要什麼?其實他也不清楚。
楚雁潮困惑地望著他,眼中一片迷茫。
「看我做什麼?」轉身埋進床裡,「你不是不屑用我的錢嗎?這下你可以吃得好一些、花得痛快一些了!」
在說這話時,他心中是不安的,他會不會又犯了一個錯誤?阿潮會不會因此掙脫他的控制,會不會趁機逃離他?
「滾!有時間發呆,就沒時間去給我做早餐嗎?」在他還沒反悔之前,給他滾到他見不到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