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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他的眼神令她不自在,甚至不安。

  他在工作上幫了她不少忙,說真的,他算是除了她爸爸之外,對她最好的親戚了,他們其實並沒有血緣關係,爸爸甚至說過,要是劉袖之能在他的女兒中找一個結婚,那對航遠來說必然大有幫助。

  可就算是他對當滕家女婿有興趣,他那溫柔的眼神也該是對著她那些姊姊好嗎?莫非他……有斷袖之癖?愈想她就給他愈毛。

  想來想去,她一點都沒有往主屋移動的慾望,索性又上了車,在車上等一下。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看到一群人由主屋走了出來,為首的幾個人打扮輕便,手上還拿著網球拍,其中一個是劉袖之,另一個三十幾歲的粗獷高大男子則是她沒見過的,想必就是那「龍蝦」先生。

  在他們之後則是那只龍蝦的覬覦者。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和女人的媽媽們手上拿著野餐籃,八成是要一起到後山的網球場,繼續盯緊那尾龍蝦了。

  太好了,就是現在!滕櫛快快的下車,往主屋走,她想把握時間看看爸爸後就閃人。

  到了主屋,她還沒推開門就有人從裡頭走了出來。她抬頭看到那人,忍不住倒抽口氣,眼睛瞪得有如銅鈴般大。

  他……他……他……

  她的表情逗笑了冰川司。「又見面了(日文)!」當門打開看到滕櫛時,他也有些訝異,可比起那小小的訝異,她的表情顯然是有趣多了。

  「你……」一把怒火蓄勢待發,可滕宗亮就在冰川司身後,滕櫛就算有再多的不滿、再大的怒火都得隱忍下來。

  「阿櫛,你回來啦!」滕宗亮年輕的時候曾留日,因此日文說得很好。「伊集院先生,這位就是小犬。」然後他對滕櫛說:「這位是伊集院先生,是御東集團冰川先生的秘書。」

  御東集團?這種大企業她惹不起。滕櫛將所有的不悅忍住,伸出手,「你好。」

  冰川司握上她的手,「幸會。」原來他就是這位老先生得意的兒子,而且他也會說日語。

  滕櫛很快的抽回手,正當她要找個借口上樓時,滕宗亮突然開口,「阿櫛,你網球不是打得不錯?要不要和伊集院先生去抽幾球?」

  「我的手有些扭傷了,不方便。」

  「沒關係,比起打球,我對爬山比較有興趣。我聽袖之君說,這裡的健行步道風景很美,可不可以請滕君當嚮導?」冰川司面露微笑,因為他可以不用再以蹩腳的中文與人交談而輕鬆了許多。「當然,如果你的腳也扭傷,那自然不能強人所難。」

  不強人所難?說這樣的話還說不強人所難?!滕櫛咬了咬牙,「伊集院先生真愛說笑!」這傢伙到底要怎麼樣?

  滕宗亮似乎感覺到兩人間有些不對盤的詭異氣氛,他用台語對兒子說:「來者是客,伊集院先生既然對咱們這裡的景致有興趣,你就陪他去走走吧!不要讓人家覺得咱們滕家不懂禮數。」

  他有些不明白,平時還算隨和活潑的兒子,怎麼今天變得這麼彆扭?瞧阿櫛看伊集院先生的樣子像是冤家路窄似的,他們該是第一次見面吧?

  連爸爸都這樣說了,滕櫛也只得勉為其難的答應。看來,這位伊集院先生似乎是打算槓上她了,正好,她也有一肚子火蓄勢待發,吵架也得找地方,總不能當著老爸的面吵起來給他難看,帶去「野外」吵也好!

  目送著兩人朝著森林步道的方向走,滕宗亮老眼深深一凝,喟然而歎……

  到了步道的入口處,冰川司涼涼的開口,「你的手真的扭傷了嗎?」

  走在前面的滕櫛沒好氣的回過頭,揚了揚手,「它沒法子陪你打網球,可打你卻還綽綽有餘,你要不要試試看?」沒禮貌的傢伙。

  「這是滕家的待客之道?」他不受威脅的揚一揚眉。

  「我們稱不上朋友,硬要攀點親故關係的話,那也只能說是『仇人』。」她一看到他心思就混亂,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牽扯了。天曉得三年前的事要給抖出來,鐵定會顛覆她現在滿意的生活。

  仇人?會不會太Over了?「就只為了一扇車門?我說過我願意……」

  尖叫聲忽然打斷他的話,滕櫛十分激動的道:「別再裝瘋賣傻了!你明知道我們之間不只是這樣,你也明白我在說什麼!我請你遠離我,我不想再和你有所牽扯!」

  愈是混亂,冰川司就愈能冷靜、愈有耐心。靜靜的聽完滕櫛近乎咆哮的話語後,他說:「在我的記憶中,今天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可聽你的意思,好像早在我撞飛了你的車門前我們就認識?」他夜色眸子緊緊鎖住她,「我知道這樣很失禮,可請你告訴我,我們是在什麼樣的情況認識的?」他一向自負記憶力不差,也覺得滕櫛的聲音和樣子似乎似曾相識,可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他對他的記憶像是卡了道鎖,需要有把鑰匙才能一窺究竟。

  「伊集院徹!你……真是……真是……」

  伊集院徹?!冰川司的眼睛瞇了瞇,頗具城府的一揚眉,玩味的笑意擴散在俊臉上。

  嗯哼,伊集院徹嗎?

  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這會要出口的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好話,他帶笑的眉眼在開口時收斂好幾分。「如果是要罵人的話,你留著自己聽吧!我不認為這對釐清我們之間的誤會有什麼建樹可言。」

  滕櫛瞇了瞇眼,似乎還是懷疑他話裡的可信度。他真的不記得那一夜的事了嗎?真的一丁點也不記得了?「你忘了三年前……」想了想她打住了未說完的話。

  「三年前?三年前發生什麼事了嗎?」

  壓低眼瞼,在鬆了口氣之際,她競感覺到一股油然而生的悲哀。噙著一抹苦笑,她搖了搖頭,原來,有些記憶只有她緊捉著不願放嗎?

  「我想……是我認錯人了吧!」這樣最好,在他完全不記得她的情況,也沒什麼理由牽扯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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