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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只是顛倒陰陽在現代雖不致獲罪,終究是不合常理。」他拿起龜甲和中間鏤空的銅幣,問了一些滕櫛個人生辰八字數據。

  「我……」滕櫛在香景幽面前似乎是沒什麼隱私的。「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甩動了龜甲中的銅幣並念了些禱咒後,他倒出了銅幣,反反覆覆數回。「嗯?妳自己倒是在無意間推動了姻緣齒輪了。」

  「咦?」這話是什麼意思?

  香景幽看著卦象揚了揚眉。「露水姻緣到底還是烙了印了。」有了足跡,若加上有緣且有心,要循跡而來不是難事。

  聽到「露水姻緣」四個字,滕櫛忽然心虛的紅了臉。「這……這是……」她想裝傻否認,三年前的那一夜情該是神不知、鬼不覺才是。

  可依她的直覺……在香景幽面前她還是誠實些好。幾經掙扎,她吶吶的閉上嘴,選擇了沉默。

  「要是我給的忠告呢,一切順其自然,別想逆天行事,該說實話就別滿口謊言,一切反而好辦些。」給忠告不外就是針對個人最大毛病而對症下藥。不過要是三言兩語就想能藥到病除,那簡直算是奇跡了--意思就是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丫頭最大的問題就出在她身上的秘密太多,為了守住秘密,她習慣活在謊言中,因此一旦遇到問題,她的直接反應不是解決問題,而是把問題藏起來,尤其當這問題是牽涉到性別時。

  久而久之,說謊成了她的反射動作。

  問題是,對有些人是撒不得謊的。

  「神算,你……」他這話是說中了她的「毛病」,可她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啊!

  有些話能直說香景幽不會拐彎抹角,只是若說得太見骨,他反而沒好戲看。

  這人世間男男女女的姻緣途是出出有趣的戲,他雖冷眼旁觀,還是希望看出有高潮起伏的劇情,若甲女遇見乙男,兩人從此以後過起幸福快樂的日子,那可是會大大的削弱他看戲的興致的。

  「老話一句,誠實是種美德。」提點到此,他算仁至義盡了。「順道一提,近日內有朋自遠方來,至於悅不悅乎,那得看妳自己嘍。」

  滕櫛想問個明白,可這時樂禕已化好妝,好奇的過來湊熱鬧。有些事……在好友面前她還是選擇保留。

  之後她雖然還有陪同樂禕去潘多拉看新娘禮服,也遇到了香景幽,可礙於樂禕在場,她什麼也沒有問。而自己親自去了潘多拉,香景幽卻正巧都不在。

  至今她心裡還是有許多疑問存在,例如「露水姻緣到底還是烙了印」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又有朋自遠方來,那個朋友又是何人?

  滕櫛歎了口氣,露水姻緣嗎?她的視線不自覺的調向辦公桌右側牆上的一幅裱了框的鉛筆素描。

  畫裡是東京深秋的街景,僅僅只是炭筆的線條,沒有顏色渲染,可她卻已能感覺出秋意瑟瑟。

  這幅畫算是那一夜情的紀念,也可以算是……

  她偷來的生日禮物吧?

  二十歲的生日,她一個人醒來。在離開飯店之際,她發現伊集院徹忘了帶走的素描本子。

  也許是心情,也也許是在這樣的季節相遇吧,她撕下了這張秋意濃厚的畫帶走,把本子交給飯店櫃檯。

  她之於他也僅僅只是生命畫冊的某一天畫下的荒唐一頁,於是她擅自撕下它,其餘的就交還給他。

  外頭好像快下雨了……

  這樣的天氣和三年前東京深秋好像,像到她想到冷颼颼的秋風、飄逸的長髮、突來的大雨、圓舞曲,然後是火辣辣的忘情交歡……

  秋天果然是個容易想太多的季節,一些些和回憶相似的觸動,都會漫撒成無際的愁思。

  情緒多到她不自覺的紅了眼眶……

  第三章

  走出咖啡廳已經快十一點了,目送著黑色的勞斯萊斯離去後,滕櫛步行向自己位在二十多公尺外的車子。

  上了車之後她不禁想起方才在咖啡廳和樂禕的對話。

  「喂,我……」樂禕難得臉紅,笑得賊兮兮的,她附在滕櫛耳邊咬耳朵,「○○XX……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真的?」因為太訝異了,滕櫛的聲音揚高八度。「奔回本壘了?什麼時候的事?」太訝異了!她好像才沒多久沒和樂禕聯絡,她就「轉大人」了。

  「啊就……嗯……妳被一拳打暈了當天的事唄,嗯……也不算啦,都過十二點了,該說我滿十八歲那天的事吧?」

  「嗤,沒道義,見色忘友!我為了妳給一拳打暈,妳倒是暈在韓閻羅的臂彎中了。」滕櫛佯裝一臉不高興,見樂禕紅著臉愧疚得低下頭,她才哈哈大笑出聲。「開玩笑的啦!逗著妳玩的,那人終於也向妳表明情意了。」好友終於得償宿願,她可是很為她高興的。

  樂禕看著她有些怯怯的說:「妳還在生氣,對不對?否則我連打了好多天的電話,妳為什麼不接?」韓映禧那一拳揍得狠,任誰都會生氣。後來她又跟著他到美國出差了一個星期,在美國她還是有打電話找她,可滕櫛就是不接,害她都快急壞了。

  原本她還決定,要是今天滕櫛仍是不見她,她打算押著「肇事者」上門道歉了。

  「小姐,妳是我的『女朋友』欸,如今妳琵琶別抱了,我當然要意思意思的消沉一段時間吧?我家可是一群人關心著這件事呢!」樂禕畢竟年紀小,很多事沒能考慮得周到。

  「妳不會希望我今天才被抱得美人歸的情敵修理,明天妳一打電話過來,我就能笑著說恭喜,一臉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吧?

  「再有風度的人也需要一些時日調適心情唄?」滕櫛的心思可是很細密的,生長在複雜的家庭,她很難太天真、很難不比別人多出個心眼。

  怔了怔,樂禕的確沒想到情侶間分手時一些微妙的反應。「我倒是沒想到這些。」

  十八歲的小女生若能想得這麼多,不是心機太沉就是天生演員了。滕櫛一笑,「這些日子我家的三姑六婆討論得可熱烈了,為了配合她們的熱烈,我雖裝不來妳家韓閻羅經年的冰屎臉,不裝個幾天苦瓜就太對不起她們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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