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
靳劍星目光深沉的凝望著這張帶著野性的嬌容,怎麼也瞧不出大家閨秀該有的溫柔婉約。可她真的是殷紅袖,是他曾一心想除掉的女人……
在心頭歎了口氣,他有些艱澀的開口問道:「撇開以前的事不談,現在的你對我有愛嗎?」
迎向他的黑眸,她覺得可笑。這種問題他竟還問得出口?「你覺得現在的我該愛你嗎?」
淡淡一句反問,堵得靳劍星啞口無言,俊顏浮上從未有過的難堪。的確,他如何奢求她付出真愛?尤其在他曾狠狠的傷過她後。
但她真的不曾愛過他嗎?雖然她不曾開口說愛,但他們也曾度過一段歡樂的時光。激情時,她喚他名字時的愛戀,激情後,她柔順的依偎在他懷抱……這一切的一切,他都眷戀著,她不嗎?
他的愧疚無言喚不回她受重創的心。刁兒淡掃他一眼,動作利落地下床轉身就要走。
「刁……紅……」他竟不知該怎麼喚她才對。
「現在的你還分不清我是刁兒或紅袖嗎?」她語氣很淡很輕,但仍掩飾不了一抹悲哀。
「不是分不清,只是現在的我思緒很亂。」他需要好好靜靜,理清這措手不及的狀況。
「那你就更不該留我。我也想靜一靜。我的心比你更亂。」在她對他付出感情後,知道了他無情的行為,要她情何以堪?
「為何比我更亂?因為你心裡還有我?」此刻,他再無法要求她說愛。
「我不知道,也不願去想。」如果世上有讓人失憶的藥物,她寧可服下,忘了這些傷心、傷痛的事情。
「我不能讓你走。」他走到她身後。
「為什麼?」她以為他知道她真實身份後就會放過她。
「我現在理不清對你的感覺,所以你不能走。」他現在心情是很亂,但她是他為之動心的女子,就算她是殷紅袖好了,他會因為她這個身份而不再愛她嗎?
刁兒直望著他,怒火一揚,咄咄逼人道:「就算你理清了又如何?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永遠忘不了我曾是你靳劍星妻子的事實,也忘不了當年你是如何待我!」頓了頓,她緩了緩激動的情緒,試著以平靜的心情道:「當年會下嫁予你,至是父母之命,而你,卻覺得我破壞了你的人生……試問,婚姻是我能決定的嗎?你一心想把我趕出你的人生,而你也成功的做到了。如今婚姻大事操之我手,願不願意和你在一起、肯不肯下嫁予你,端看我的決定;而我的決定就是不願意!你懂嗎?不願意!」
她的一席話令靳劍星無語反駁。但不管她願不願、肯不肯,他仍是原來的想法。「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不准走!至於老怪童,我會派人好好招待他。」話落,他轉身離去。
刁兒無奈一笑。他這是又何必呢?放了她,他們兩人都好過;不放她,兩人相見只有尷尬。
好吧,既然他決意理清,她倒要看看他如何解決這個愛恨交織、可笑的情感問題!
老怪童本以為靳劍星得到想要的答案後就會放了刁兒,誰知他不但不肯放人,還派了幾位名義上是伺候他,實際上卻是監視他的人守在旁邊,氣得他破口大罵靳劍星無恥,刁兒是他正妻時不肯好好待她,現今又不肯放她自由。
老怪童此言引來軒然大波,靳老太君從錦兒口中得知這事後,也連忙來到琉璃居。
乍見靳老太君造訪琉璃居,刁兒有些吃驚。她住進琉璃居至今,靳老太君不曾來過。不過驚訝也只是剎那,之後她便淡淡冷冷的望著眼前的老婦人。
靳老太君自覺對不起她,先開了口。「你真的是紅袖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對老太君來說有差嗎?」淡淡的語氣卻充滿了諷刺。
「紅袖!」這呼喚充滿了愧疚。
「殷紅袖早就在當年那場大火中喪生,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刁兒。」如果可以,她寧可一輩子不來應天府。
靳老太君重重歎口氣。「我知道你不能原諒我,可當時的我急欲抱孫子,所以才會對你有所誤會。」
刁兒哼笑了一聲。「當年我把你當親生娘親看待,因為你待我實在很好。可是,你寧願相信辛迎香的話,也不願意聽我的辯解,還想殺了我……是你讓我看清人性惡毒的一面。」
「你不能原諒我嗎?」這些年來她一直活在悔恨中。紅袖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好媳婦啊!
「沒有什麼原不原諒的,現在我是刁兒,以前的事我也不想計較,我只想離開靳家莊,過我想過的日子,不想再與靳家莊有絲毫關聯。」所有恩怨就讓時間來沉澱吧!
「可是……紅袖,留下來,給太君一個補償的機會。」當她知道她是紅袖時,她是多麼開心呀!
刁兒欲開口回拒,談青雲卻在這時連禮節也不顧的匆忙跑進。他先是向靳老太君請安,之後目光立即轉向刁兒,語氣略微緊張的道:「刁……夫……」他瞪望著刁兒好一回,實在不知該如何稱呼,乾脆直接說出來意。「老怪童和莊主打起來了!」
刁兒大驚,「在哪?」
「花園——」談青雲話聲甫落,刁兒已衝了出去,談青雲和靳老太君也隨後跟上。
第十章
刁兒、談青雲、靳老太君先後來到花園,看見老怪童和靳劍星打得不可開交,招招皆是欲取對方性命。
刁兒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邊是她的師父,一邊曾是她的丈夫,她不希望他們任何一人受傷呀!
著急的刁兒緊張呼道:「不要打了!」
老怪童分神望刁兒一眼,怒氣沖沖,「不行!我不把他打死,怎帶得走你?」這姓靳的還真不要臉,都知道刁兒是他以前討厭的妻子了,還死纏爛打的不肯讓他帶走寶貝徒弟!
靳劍星不屑地冷哼一聲。他是敬他救過刁兒,可不是怕他!「論年紀你是比我長,可論武功,我不見得會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