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呢?」他笑問,笑容中含著魅惑人心的邪氣。
他的回答令她心驚。她討厭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況,彷彿他正
喜歡著她似的……她手一翻,如蛇般的刁鑽滑動直往他胸口擊去。
這麼近的距離,若不是高手的話,很難應付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偏生靳劍星就是高手,只見他揚手一揮,筒簡單單的化掉刁兒的招式,反手扣住她那軟似無骨的小手,似笑非笑道:「女孩子家不該這麼惡毒。」話落,他在她手背落下輕輕的一吻。
刁兒掙不出他的箍制,既惱且怒,而他的輕吻令她紅了雙頰,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忿忿地喊道:「放開我!你這個披著羊皮的登徒子!」
靳劍星不怒反笑,「我靳劍星從來不覺得自己是溫馴的羊兒。」
「你……」刁兒瞪著他,腦子一轉,有了個主意。「靳莊主,你強押奴家在這,不覺得有失身份嗎?」
「強押二字太過,我只不過是請你來我靳家莊做客。」他放開她的手。
「做客?」她哼了聲,覺得可笑。「靳家莊的待客之道就是將客人困在這兒嗎?我看你分明是欺我弱女子,故意困住我。」她使出激將法。
靳劍星挑了挑劍眉,似乎覺得她的話很可笑。若她是弱女子話,世上大概就沒有弱不禁風的女人了。
「好,只要你不逃跑,我可以任你在莊內走動。」
刁兒笑了聲,「好,我不逃。但靳莊主可要遵守承諾。」笑話,她要真不趁機逃跑,那才真的有鬼!
靳劍星是何等精明人物,怎可能會看不出刁兒心口不一的回答?然他也不揭穿,淡淡笑道:「我信你一次,但願你也遵守自個兒說出來的承諾,別辜負我對你的信任,不然的話,別怪我用強制手段困住你。」
對於他話語中的警告,刁兒愣了半晌,表面上是輕笑應允點頭,心裡想的可不是那麼一回事。反正她不是君子,也不是大丈夫,所以重承諾對她而言是狗屁話。而且她才不信大忙人的他會困得住她。
第二章
刁兒負手在後,閒逛園內景觀似的走在曲廊上;
不想和靳劍星同待一室,她便說想離開太平閣在莊內散散心,而他也一口允諾。只是她出了太平閣心情也不見得舒暢,因為靳劍星竟派了數名有底子的家丁遠遠跟著她,簡直是把她當作犯人監視。她不滿,要他撤退家丁,他不肯,還說她若不想出閣散心,他倒不介意她留在太平閣。
於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委屈的讓家丁跟著她……哼,真是氣人!被人監視著,她要怎麼逃呀?!
不過想起來也真是可笑,當年她這位元配住在這兒,他連理也不理她;如今他倒像是把她當做寶似的。
想到這兒,她不禁放聲大笑。她才不管什麼喜莫大笑的狗屁禮教,人生得意須盡歡呀!
倏地,她停止大笑,因為她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這腳步聲不是靳劍星,那會是誰呢?她猜——應該是談青雲,他剛才在太平閣時瞧她的眼神,似乎對她有些疑問。
她轉過身,眸中閃過一絲得意——她料得果然沒錯。
談青雲不發一語的盯著刁兒。她真的好面熟,熟得讓他有些心疼、有些歡喜,真盼望她是「她」……但他心下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人死是不可能復生的。
刁兒環抱著胸,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從談青雲冷冷的面容,她看不出他的情緒,倒是能從他剔黑眼眸中看出他的若有所思。莫非他認出她是誰了?不,不可能。連她的枕邊人都認不出她,又何況是一名部屬?再說現今誰會將古靈精怪的她,和當年溫柔敦厚的大家閨秀殷紅袖聯想在一塊兒?想到這,她不由得笑起來。
「你笑什麼?」彷彿看不慣她那譏諷又不屑似的笑容,向來沉穩如松的談青雲也忍不住問。
「笑你呀。」刁兒水汪汪的眼睛閃著促狹的光芒。
「我?」談青雲萬分不解。
「不錯。」「為什麼?」
刁兒眼珠子靈活一轉,掃了四週一眼,笑道:「靳劍星慎重其事的派人跟著我是為何?不就是想得到我嗎?你跟著我,不怕他不高興?剛才在太平閣的教訓你忘了嗎?他不准你瞧著我呀!現在你這般看著我,搞不好他會把你趕出靳家莊。」
談青雲訝異她如此直言,更不相信莊主會趕走他。「我不信!而且莊主不是為了女色就會趕走下屬的人。」話雖如此,他心裡卻連一分把握也沒有。因為從他待在靳家莊至今,從未見過莊主慎重其事派多名家丁緊隨一個女子身後,就連當年寵二夫人時也不曾這般。
刁兒哼了聲,似乎在嘲笑他的說法。「話別說得太早,有很多事不是你可以預料到的。從古至今,為了女人反目成仇的事件比比皆是。再說,依靳劍星的個性來判斷,他能容許任何人接近他要的東西嗎?我猜,就連他親信的人也不行吧。」
談青雲靜默不語,她的一席話,他竟找不出任何字句反駁。的確,莊主心狠起來,可是絕情絕義。
半晌,談青雲才緩緩道:「我想是我認錯人了。你絕不可能是她!」她?她是誰?」難不成他說的是殷紅袖?
談青雲微撇頭,表明了拒答。
「神秘兮兮的,難不成是你心愛的女人?」她開玩笑道。
「不是。」他快速否認。雖然莊主不喜歡她,但她仍是莊主名媒正娶的妻子,縱使她已逝去,他也該謹守本分。「請你不要侮辱夫的的貞潔!」
夫人?
他還真認出她!只不過……「你緊張什麼!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她聳聳肩。
「夫人的名節是不容許任何人開玩笑的。」正經嚴肅的拋下這一句話,談青雲轉身離去,他定是認錯人了,溫婉的夫人不會開這種玩笑的。
望著談青雲漸漸消失的背影,刁兒突然覺得可笑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