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能睡得香甜,而她竟在這裡受罪,偷偷摸摸做著宵小的行為,還要被蚊子叮,菟絲的心裡就憤恨難平。
攤開一手,看著握在手中的石子,她的嘴角掛上微彎的弧度。
「你睡得很好、很甜是吧?我看你怎麼睡!」使盡了全身最大的氣力,準確無誤地,她丟出手中的第一粒石子。
鏘——隨著石子落到定點,玻璃碎裂的聲音劃破夜空。
菟絲趕緊躲到漆暗的窗台下,等著一切靜止了幾秒之後,又深吸了一口氣,再度站出來,使勁丟出手中的第二粒石子。
鏘——果然,在第二次聲響傳來時,厚重窗簾後終於有了反應。
一隻修長的手掀開垂落的窗簾,不到一秒的時間,長手的主人現身在簾幕之後。
這次菟絲沒再往內躲,由她的角度,她看見他先低頭看著地上,然後拉開被石子砸破兩個洞的窗子,攏緊了一對劍眉,仲長脖子朝外瞧。
「你要進來嗎?」衛仲紹似乎是刻意壓低嗓音,但在暗夜中,他的聲音聽來分外低沉迷人。
菟絲沒回話,只以一對雪亮的眼瞳惡狠狠地瞪著他。
她不喜歡他的口吻,好似早就猜到她會出現。
「不進來的話,我看你來不及跑了,這次會被人抓到喔!」他看來好心地笑說著,整個人掛在窗台上,朝她伸來兩手。
菟絲仍舊維持著瞪著他的動作,直到幾戶鄰居傳來騷動的腳步聲,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近,將雙手伸給他。
他的臉上依舊維持著好看的笑容,再熟稔不過地將人抱進了屋裡。
幾乎是一氣呵成,他關上窗、拉上窗簾,在將她放到地板時,還不忘貼心的提醒:「小心,別讓碎玻璃給扎到腳。」
菟絲氣極了,為他的若無其事。「謝謝你的假好心!」
「你好像氣得不輕,又為何事了?」他明知故問,雙手抱胸的看著她。
「什麼事?」菟絲的眼尾顫動。這個男人居然敢問她什麼事?!
但是,她不能生氣。
是的,不氣,至少目前不能生氣,她可沒忘了今夜前來的目的,她不能前功盡棄!
「有嗎?我有生氣嗎?我真的看起來像是在生氣的模樣嗎?」她很做作地讓嘴角劃開愉悅的弧度,柔柔的唇瓣中吐出嬌嗲的嗓音。
「你是沒……」他硬是吞下到口的話,她這模樣還說沒生氣?
能猜透她的心思,可是他優異過人的智能裡,另一件讓自己都讚賞不已的特點。
「仲紹呀,你睡了嗎?有沒有聽到玻璃被砸碎的聲音?」這時門外傳來楊貴妃的聲音。
「媽,沒事,我已經睡了,也沒聽見什麼聲音。」他略略挑高一眉,忽然伸來一手搗住菟絲的嘴,示意她別出聲。
雖然他不介意,但除非她想當場被逮著,三更半夜竟出現在他的臥房裡,否則……
菟絲難得聽話,乖乖地沒出聲。
「沒事就好,哎呀,不知道是誰又在惡作劇,好多年沒聽到這種聲音了說……」又叨念了幾句,楊貴妃的腳步漸行漸遠,直到再也聽不見。
終於,他鬆開了手,走回床邊,坐了下來。「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什麼事?」
「有事才能來找你嗎?」她笑著走近他。
只有菟絲自己知曉,此刻她恨不得吃他的肉、啃他的骨,將他的皮一塊一塊由身上咬下來。
不過,這似乎與她的計畫差不多。
一想到一會兒後,她就能將當年他種在她頸子上的草莓,全數奉還給他,嘴角就忍不住勾起愉悅的弧度。
想當然爾,她也不會漏掉那一口,她會狠狠地、用力地咬下去,把他曾經咬過的那一口,也一併還給他!
她嘴角那抹迷人的弧度數他心醉。「通常你不是避我如蛇蠍嗎?我想,如果沒事的話,你是不可能來找我的。」
「今夜不一樣,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她說著,朝他伸來柔弱的一手。
看他?他懷疑,如果要來與他私會,她可以學貓嗚聲,而不是拿石子砸他的玻璃窗。
看著她纖白的手,衛仲紹硬是壓下心頭的笑,他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麼樣的程度。
「真的?」略略挑高一眉,他不為所動的坐在床上。
見他不動,菟絲氣得真想跺腳。無奈,她得保持著現在的模樣,得用甜蜜得可以媲美毒藥的笑容來魅惑他。
「我都來了,難道還會假嗎?」他不動,只好換她動。
數著步伐,她小步、小步的靠近他,直到來到了床邊。
「你想跟我談些什麼?」如果不是月光太暗,應該不難看出衛仲紹眼中的笑意。
挺直背脊,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不讓她有任何反悔的機會。
天知道,他等今夜這個機會,已等了有一輩子那麼久。說他是小人也罷,說他精於算計也好,總之,今夜他勢在必得。
「談什麼呢?」酥軟的嗓音滑出她的小嘴,小小的腦袋略偏了一下,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樣。「讓我想想……」
下一秒,果然,那只嬌柔的手緩緩爬上他的胸膛。
「菟絲!」衛仲紹故作驚愕,他實在佩服自己的演技。
「人家想親親你嘛。」她的另一手纏了上來。
要達目的,應該不需要太久的時間吧?否則,連她自己都要忍不住覺得噁心了——關於她嗲聲嗲氣的口吻。
「你……」他的嗓音顫抖。唉,不頒給自己最佳男主角獎,他都覺得可惜了。
「你不是一直都喜歡吻我的嗎?」是喜歡欺負她吧?嘴角笑著,心裡卻是咬牙切齒。
菟絲賠足了本錢,邊說邊加上肢體動作,不僅讓柔弱無骨的雙手纏上他的頸項,還大膽地坐到他結實修長的大腿上。
「呃……」他故作慌張,「菟絲,你聽我說,我……」
菟絲的纖指立刻壓上他的唇,阻斷了他的話。「噓,別說話,人家可是鼓足了勇氣,才敢這麼做!」
就算不咬死你,也要讓你變成草莓臉!
使勁一推,她將他給推向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