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轉動間,趙清兒不禁問道:「那你呢?你可以在幾招之內打敗衡山派掌門?」
南宮靖毫不思索便答:「要弄死他是很簡單的事,不過,先決條件是,他別見了我就腳底抹油。」
什麼意思?她完全不懂。衡山派掌門見了他為什麼要先溜?難道他真有這麼厲害不成?還是他只是自吹自擂?趙清兒不覺將信將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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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
帶著燻熱的微風,從敞開的窗戶溜進屋裡,讓堆滿一櫃又一櫃書冊的書房裡,飄蕩著一股墨水和紙混合的特殊氣味。
趙清兒拉把椅子坐在窗邊,吹著熏然的熱風,喝著酸甜的冰酸梅湯,真是人間一大享受。她把一本翻開的書置在膝上,從窗口望向「尊天樓」的方向,凝望著那棟恢宏又美輪美奐的高樓巨閣,開始有點相信這裡並非賊窟。
「你師侄他們平常都在做什麼?」
背對著她坐在桌前振筆疾書的南宮靖頭也不回地答:「我不太清楚。谷中的大小事務和谷外的生意都歸他們管,應該是很忙的。」
「那你呢?你管什麼?」趙清兒半開玩笑地說:「管吃和管睡嗎?」
「除此之外,我只管煉藥房。」南宮靖仍是頭也不轉。
「煉藥房?」趙清兒揣測地問:「你是大夫呀?」
南宮靖停筆抬頭想了想,「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是有那麼一點關聯。」
是大夫又不是大夫,但又有點關聯?趙清兒實在是猜不著,便問:「你究竟是做什麼的?」
南宮靖只是模稜兩可地說:「很多人都不喜歡的那一種。」
趙清兒知道他不想說,端來酸梅湯一口飲盡,起身將手中這本極其無聊的草藥書歸回原位,然後打算找本比較有趣的書來看,哪知抽來換去,本本都是相關的書冊。
她忍不住偏頭睨了眼他背影。還說不是大夫,若不是,為何整個書櫃全是這方面的書籍?
思畢,她只好轉到另一個書櫃。或許這邊有什麼史書、人物傳記或詩集之類的,豈知,隨手抽出一本,卻讓她當場傻眼,又抽了幾本出來,全是同類的書。
趙清兒不禁回頭問道:「這些奇門五行、八卦、易經之類的書,你全看過了嗎?」
「嗯。」
「你一個學醫之人,學這些奇門之術有什麼用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師父叫我學我就學,因為還沒用過,所以也不知道有什麼用。」
趙清兒被他搞迷糊了,也不知道該怎麼探問他,以及這神秘地方的底細。與其在這裡和他講些莫名其妙的對話,還不如回睡房發呆好些,遂將手中的書本歸回原位。
「我看不懂這些書,我想我還是回房間好了。」
南宮靖只是回了她一句:「慢走。」
趙清兒聞言,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睡房不過一牆之隔而已,他竟還說「慢走」?她不覺有種奇異的感觸,這個無名又無實的相公,雖然長得一副好相貌,但脾氣卻古里古怪的,言行舉止還帶有那麼點莫測高深的感覺。
思索間,已回到了睡房。難道真要嫁給他嗎?和他同床了那麼多天,憐香和惜玉又是夫人長夫人短的,害她不知不覺就把自己當成了這裡的女主人了。可是父仇未報,她怎能貪圖在此過穿金戴玉、養尊處優的貴夫人生活呢。
唉!趙清兒忍不住歎了口長氣。
晚上就寢時,兩人並躺在床上,同蓋一條被子,趙清兒想起了昨天的事,偏頭看著他說:「昨天,你騙你師侄們的那些話,簡直就是鬼扯淡。」
南宮靖亦偏頭看著她。「我沒有鬼扯,我是真的作了那樣的夢,半夜醒來就看見你壓在我身上,當時你還穿著一身黑衣,我的記憶力還沒差到才幾天的事就忘了。」
趙清兒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也就不再說什麼,卻見他一雙俊目直勾勾地瞅著她,而且綻著不尋常的神芒,難道他是想要……
她不覺忐忑了起來,吞了吞口水,緊抓著被子吶吶地問:「你……你看……看著我,要……要做什麼?」
南宮靖凝著她好一會,開口說:「你真的還滿漂亮的,我愈看就愈覺得好看、順眼,總覺你身上好像有種帶點淡淡、幽幽的香氣。」
這應是讚美的話吧,雖然用詞有點奇怪,但仍教趙清兒芳心如小鹿般亂撞,雙頰更覺發燙了起來。
南宮靖又繼續說:「看著你,不知怎麼地,我感到下腹似開始發熱,熱度漸漸往上竄升,然後——」
聽到這裡,趙清兒已猜到他接下去要說什麼、做什麼了,心裡有點害怕,卻又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遂囁嚅著問:「然……然後怎樣?」
南宮靖卻倏然坐起,平視著前方。
趙清兒被他嚇了一大跳,一顆心差點就要從口中跳出。他該不會轉身就撲了過來吧?然後——趙清兒羞得不敢再想下去。
豈料——
「我是不是晚飯時吃多了烤蝦,所以火氣上升?」說完,南宮靖便掀被下床。「我去吃點解熱降火的藥吧,這樣就會比較好睡了。」
趙清兒愕愣不已地看著撩開床帳下床的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床帳外傳來拉開抽屜、取杯倒水的聲響。
不一會兒,南宮靖又回到床上,掀便躺下睡好閉上眼,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已是呼吸均勻,再也無動靜了。
直到此時,趙清兒才回過神來,看著已沉入夢鄉的他,心中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只覺得剛才緊張得要死的自己,簡直像個白癡。
輕輕呼出口氣,反正他都已經會周公去了,只有她醒著胡思亂想也沒用,不覺也閉上眼,也許會在周公那裡碰見他。
第四章
時光匆匆,日昇日落,從弦月到滿月,枝頭初長的嫩青綠芽已換上了一身的深綠。
趙清兒屈指算來,誤闖此谷已過了半個月了。自她成了少君夫人以來,她和南宮靖雖是同房又同床,但兩人的關係依然十分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