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傾心毒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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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此時,一列為數約莫十一、二輛的小驢車,沿著小山徑往下走。每一輛小驢車皆載著一個大竹簍,一輛接著一輛,領路而行的是個年約三十,身著粗布短衫,莊稼打扮的壯漢,後邊拉著小驢車的清一色是未滿二十的小伙子。

  他們是仙霞嶺附近一處小小村莊的居民,他們每天一早天色微亮之時,便將剛采收的蔬果和活的牲畜,裝進大竹簍裡,翻過一座山嶺,把這些東西送進「迷霧谷」,每天往返一趟,數十年如一日。「迷霧谷」是他們莊稼作物唯一、也是最好的買主,「迷霧谷」給予多二倍的價錢收購,但也要他們為此谷的存在守密,若是洩露了此谷的位置,必須付出全村盡滅的代價,也因此發展出和「迷霧谷」休戚相關的關係。

  一行小驢車回到山腳下的小村莊後,便各自散隊回家。

  一個身穿褐黃短衣,戴著草笠的小伙子,低著頭拉著小驢車沿著通往村外唯一的徑道直走去。

  領隊的壯漢見狀遂問:「阿山,你不回家,要把驢車趕去哪裡?」

  小伙子沒有回頭亦沒有停步。「我要去那邊載點東西回來。」

  領隊漢子聽了便不再追問,逕自趕驢車回家了。

  小伙子將驢車趕出村莊外,找個隱密處停了下來,確定四方都沒有來人時,才抬手拿下草笠,現出一張又美又俊的容顏。

  趙清兒再次確認四周無人接近,才過去打開竹簍蓋,輕喚:「喂,可以出來了。」

  片刻,毫無動靜,她便探頭往內瞧,只見南宮靖和那個被她點了睡穴的小伙子,兩人靠在一起,睡得正舒服呢。趙清兒只得伸手將他搖醒。「喂,你醒醒,我們到地頭了。」

  南宮靖揉揉眼睛。躲在竹簍裡又走山路,像極了小時候坐搖床的感覺,所以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

  「我們快走,我點的睡穴再過不到兩刻鐘就會解開了。」趙清兒焦慮地催促著。

  南宮靖站起爬出竹簍,從驢車上下來,拉拉身上的長衫。「那我們就走吧。」

  「好。」趙清兒說完,運功提氣施展輕功,一躍便是數丈遠,原以為他也會施展輕功和她一起並行,哪知停身一看,他卻是安步當車,慢慢地晃步。

  趙清兒不覺心想:會不會他自恃武功高強,所以要讓她先走,他才隨後追上,所以便又提氣縱身一躍,待停步回頭,卻見他在身後老遠的地方依然晃呀晃的。

  難道是嫌她的距離不夠遠?趙清兒只好再度向前躍跳,再停步,卻見他已快看不見人影了。他到底是怎麼了?自恃武功高絕,看不起她這宛如彫蟲小技般的輕功嗎?心裡雖然有氣,卻也拿不定主意——是要繼續往前走,還是要等他過來?

  看看前面的山路,又望望仍安步當車的他,趙清兒最後決定等他過來。

  等了好一會兒,南宮靖才姍姍走至她身前。

  趙清兒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不施展輕功?這樣我們才能快點下山呀。」

  南宮靖看著她說:「我不會武功。」

  不會武功?趙清兒疑惑自己是否聽錯了,不覺再次確認:「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不會武功。」南宮靖答。

  什……什麼!趙清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楞了好半晌急急追問:「你說你不會武功,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沒練過武功的意思。」南宮靖不徐不疾地說。

  「可……可……」趙清兒驚得口吃了,勉力定了定心神,吞了口唾液後,才問得出後面的話:「可是,你不是木天南他們的小師叔嗎?」

  南宮靖一點頭。「沒錯,論輩分,我的確是他們的師叔。不過他們是嫡脈,以繼承武功為主,我是旁支,可以不用練武,但事實上我也不是不想練,而是受限於先天的缺陷無法練武。」

  「可是你……你不是說你可以殺死衡山派的掌門人嗎?」趙清兒問。

  南宮靖又是一點頭。「沒錯,我是說過我可以弄死他,卻沒說我是要用武功打死他啊。」

  天哪!趙清兒簡直快暈了,原來他真的不會武功,而非她所想像中那般,武功出神入化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南宮靖見她似極其失望的樣子,便問:「你是不是後悔了,認為我不會武功就沒法幫你報仇了?」

  趙清兒感到全身虛脫,只能點點頭。

  南宮靖凝著她,沉默半晌才說:「所謂報仇,是以彼人之道還諸彼身,目的就是要殺死對方而已,而要殺死對方,不見得只有用武功一途。」

  趙清兒思索過後亦覺得他的話有理,不覺點頭。「你說的也沒錯,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用懷疑的眼神睨著他。「難道你有更好的方法?」

  南宮靖點頭。「當然。」

  趙清兒本能追問:「什麼方法?」

  南宮靖眼眸一轉,綻開抹迷人卻又莫測高深的微笑。「現在不能告訴你,說了就不靈了。」

  趙清兒感覺他似有意隱瞞,不覺又懷疑了起來,心念一轉故意說:「你知道嗎?『黑霧山』的勢力很龐大哦,聽說連號稱江南第一大門派的衡山派,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們哪。」

  「這樣啊。」南宮靖聞言,不禁自言自語了起來:「沒想到『衡山派』這麼的沒用,真令人意外。」

  聽他的語氣似不把「衡山派」看在眼裡,心念一轉,趙清兒問道:「你究竟想怎樣幫我報仇?」

  南宮靖突地對她綻開一抹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輕語:「讓它從武林中除名,這樣可以嗎?」

  這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令人心迷神眩的笑容。趙清兒閃神了一剎那,但在那迷人黑眸的深處,同時也閃爍著冰冷又隱含殘酷的神芒,美麗中又帶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恐怖感,讓人不由自主地從背脊竄上一股寒意,彷如置身於冰窖般。

  南宮靖見她楞然發呆,便問:「這樣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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