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礙事,只是累了點而已。」
最近幾天,裴修研除了忙工作的事外,還得分神應付各家媒體的追問,擾得他煩不勝煩,接踵而來的壓力讓他難以招架,又不得不承受。
暫時擺脫所有煩人的事,此刻好不容易能回到家,他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想到他有好幾天沒能安穩的睡上一覺,好久沒回到能讓他完全放鬆的環境,他真想立刻倒在床上,睡上個三天三夜不要醒。
如果不這麼做,他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壓下那煩躁的心情。
看到裴修研這個樣子,杜笙琳頓時覺得愧疚不已,「對不起,我想,應該是我拖累了你吧。」
雖然他不說,她也知道,他會這麼累,多多少少和她引起的這場軒然大波有關,看著他眼眶下淡淡的黑影,難過與酸楚此時又再次浮上心頭。
裴修研微笑拍拍她臉頰,現在的他已沒有心情與力氣再費心安慰她,「沒事,別想太多,知道嗎?」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隱瞞什麼,如果你有什麼不吐不快的話想傾訴,可以告訴我,我很願意替你分擔的。」
說了有什麼用,逃避事實的是她,不是他。「笙琳,我很好,我真的沒事,你不需要替我分擔什麼,懂嗎?」
她不懂,因為他的表情明明不像沒事的樣子。「修研,別這樣,我是真的很想幫助你。」
談什麼幫助,現在的他只感到厭煩而已。「你太多心了,什麼事都沒有,拜託你相信我好嗎?」
裴修研轉身往家門的方向走,不想再談這個問題。
杜笙琳還是不死心,跟在他身後繼續追問,「你到底怎麼了,今天的你一點都不像我所認識的裴……」
「夠了!」他突如其來的大聲喊:「你到底問夠了沒?」
他好累,他不想再討論任何讓他感到頭痛的問題,他只想求個安靜而已!
為了對她的承諾,他和李司杭得想辦法壓下媒體們的追問,為了不想讓她受到傷害,他將她保護得好好的,獨自一人處理這個問題,然而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懂她到底對他有什麼不滿,讓她寧願把戀情地下化,也不肯在大眾面前公開。
他感到十分無力,然而最讓他痛恨的是,他怎樣也想不出問題的癥結到底在哪裡。
還沒準備好,所以不想公開,天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調適好心情,大大方方的與他並肩站在眾人面前?
好煩,他已經受夠了!
杜笙琳頓住跟隨的腳步,不敢相信的睜大雙眼。
在這一瞬間,他似乎離她好還好遠,眼前的這個人,不再像她所熟悉的他。
她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這種厭煩的語氣,這讓她好受傷。
「面對外界一波波的詢問,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你可不可以不要在這個時候再向我問個不停?』
「我……」
「麻煩你先讓我安靜一段時間好不好?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
她懂了,現在的她很惹人討厭,連裴修研也沒有耐心面對她。
杜笙琳強扯著一抹笑,還是掩飾不了她受傷的心,「對不起,打擾到你了,我現在馬上就離開。」
裴修研驀然震愕於自己剛才的言行,情急之下緊抓住她的手,後悔不已,「等等,笙琳,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傷害你的!」
太多事情不斷纏著他,讓他的情緒極為不穩定,許多話不經大腦就隨便脫口而出,就像失控的情緒一樣。
他真是懊惱,就算怎樣不好受,他也不該對她發脾氣的!
「剛才那只是一時的氣話,你不要記在心上,好嗎?」
他知道自己的言行已經造成傷害,到底該做怎樣的彌補,才能抓回她的心?他好惶恐,此刻的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杜笙琳輕輕拉開他的手,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先回家去了,改天再去看你。」
他很清楚,這只是一句客套話,因為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失望、落寞。
眼睜睜看著杜笙琳頭也不回的走回家中,消失在他面前,他自責的捶著大門,氣自己為什麼不顧後果的那樣對待她。
*** *** ***
在所有風波平息之前,杜笙琳並不打算和裴修研見面,就算他們兩家近在咫尺,她還是能躲到他見都沒辦法見她一面。
為什麼要這樣做?說穿了,除了冷戰之外,也有逃避的意味。
心痛的感覺讓她好痛苦,像是快要窒息一樣。
原以為避不見面就會好過一點,但她錯了,這樣做只是加深對兩人的折磨,她不只折磨自己,也折磨他。
明明知道這麼做很愚蠢,她卻無力改變什麼,只能任由心中的苦痛不斷蔓延。
隨著時間過去,以及其他更吸引眾人目光的事件發生,媒體們對他們倆之間的事逐漸失去興趣,不再窮追不捨,猛咬住不放。
終於,杜笙琳再度回到學校上課,雖然還是會遇到些許麻煩,避不了某些人異樣的眼光,但她都盡量不放在心上,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很快的,六月初來到,而她這個順利通過畢業考的大四生,也和大家一起參加畢業典禮,準備離開學校踏入社會。
畢業典禮當天有一連串的活動,杜笙琳穿著學士服,開心的和師長、同學以及學弟妹們合照,盡量將自己融入人群中。
然而且有誰知道,此刻的她只是強顏歡笑。
她必須想辦法找事情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才不會老是想到裴修研,以及那一幕讓她痛心的記憶。
每每早上醒來,她都是淚流滿面,不為什麼,只因為昨夜她又夢到那一天的情景。
那時裴修研毫不留情的控訴、指責,就像嵌入她的腦子裡,如烙印般怎麼甩都甩不掉。
有誰能告訴她,到底要用什麼辦法才能忘掉那令人心碎的過往呢?
她知道那只是他情緒激動的無心之語,但還是讓她感到無比難堪與心痛,現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所以才會選擇避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