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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拜託……我是新手,請稍微放水一點……」沙啞變調的嗓音連自己都好吃驚。見他輕笑,笑意之中帶著溫暖,然後再度吻上她的唇,她顫抖地環住他精瘦結實的身軀。

  燭火未熄,隱約看見他有點背光的臉龐充滿柔情,她不只渾身緊張而輕顫,連心也發顫了起來。

  「我愛你,殷戒,我好愛好愛你。」她低喃,一直重複著,看見他美眸裡激動的情緒,她眼裡有點水氣,隨即閉上眼,接受他逐漸加重的愛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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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半夜,燭火早已燃盡,床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起身,往內側看去,他的女人睡得正熟。

  指腹輕輕碰觸她的頰面,尚溫,不算太涼。他暫時離開一陣,她不致醒來。又看了她一眼,把被子拉到她的肩上,確認她不會著涼,才無聲無息地下床。

  心跳得還有點快,彷彿之前的溫存還殘留在他體內。他從未有過這種經驗,明明只是無數次裡的一次肉體交歡,至今的心跳仍然無法抑平。

  身上全是她的氣味,有點甜,還有沭浴過後的香氣,殷戒遲疑了會兒,不願讓外人聞到她的味道,只好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用早冷掉的洗澡水拭去身體的味道,再換上新的衣衫回到床邊。

  「做愛嗎……」他極輕的低語:「這就是你說的做愛嗎?」沒有仗著肉體交歡而有所求,只是突然問想要碰觸她,佔有她,那種渴望來得突然,讓他想要吻平她的疤痕,讓她的身軀融入他的體內,讓她的氣息鑽進他的血液裡。

  他暗暗深吸口氣,極力平復自己的心跳跟情緒。隨即,他放下紗帳,目不轉睛地凝視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想起她之前說的愛語,不由自主的,他打從心裡愉悅起來。

  然後,他悄聲走出房。

  房外一片夜色裡泛著銀白的光輝,他看見元夕生早已等在迴廊角落,他微笑:

  「都準備好了嗎?」

  元夕生趕緊上前,低聲說:

  「殷爺,都準備……」一抬頭,嚇了好大一跳。「你是誰啊?」

  殷戒訝了聲,這才想起他忘了易容。

  「你你你……哪兒來的渾賊,敢敢敢……」

  「敢什麼?你認不出我的聲音嗎?」殷戒沉聲道。

  元夕生瞪著他俊美到十分陰柔的臉龐半晌,才遲疑問:

  「你……易容?」

  殷戒含糊應了—聲。

  元夕生立刻鬆了口氣。「我還當是哪裡的採花大盜,連魚小姐也要采……呃,爺,你這易容術真是高超,比起之前是俊秀許多,只是……太精美了。」讓他不是心跳,而是心驚肉跳,雖是如此,他的眼睛卻無法離開這樣的臉龐,

  殷戒聞言,只是微微一笑,內心竟然沒有太大的起伏。他問道:

  「雷大人呢?」

  「已經到了。我安排他住在附近聶府的別宅裡。快馬已經備好,等明天一早,雷大人就要轉赴東南沿海。」

  「雷大人駐守邊疆多年,雖然明為陞官,但實則暗降,讓他遠離朝廷是件好事,這一次他被召回京,擺明皇上要架空他的實權,他索性告假去看聶大,順道與聶大研究東南沿海的防備。夕生,你說這算不算是好官呢?」

  元夕生一愣,想了想,道:「我只知大爺跟雷大人是朋友,殷爺你之前曾在大爺身邊做事,一定對雷大人有所瞭解,你說是好官他就是。」

  殷戒輕笑,而後柔聲道:

  「我是曾在聶大身邊多年,但我也在某位大人身邊三年,不只做了許多齷齪的事,也學會了許多下流的手段。夕生,在這人世間啊,殺人只不過是武力上的勝負,但流言跟栽贓卻可以很容易的毀滅任何人,就算功夫再好,也逃不過這兩項最可怕的武器啊。對了,你確定那個叫阿青的,說的全是實話?」

  元夕生怔怔回神,遲疑點頭。「阿青是鄉下人,他入府是為賺錢,被右都御史收買,也是為了錢,本來咱們等著他露餡,找上我合作,沒想到被魚小姐打亂了全盤計畫。」

  「是啊,被她打亂了計畫。她這個書鋪老闆算不夠稱職,不懂得圓滑,還明著挺自家的奴才。」雖是有點斥責的口吻,嘴角卻含笑。

  南京的流言是他一手主導,結合聶家跟西門家散播流言的能力,讓人人以為半月有狐仙附身,這靈感來自他救半月的那一夜裡,狐狸引路……總之,流言似真似假傳了一陣,也傳進右都御史耳裡。如果右都御史被鬼神之說嚇得就此收手,他絕不會痛下殺手。

  偏右都御史喪心病狂,非要置人於死地,那就休怪他無情了。

  元夕生從懷裡掏出一張單子。「爺,這是西門家的……」

  「西門家?」殷戒接過,隨即一怔。

  「西門家的人情單。西門老闆說,是殷爺找他們合作散播魚小姐是狐仙的流言,他們照做了,從此聶家欠上一筆人情。」元夕生抱怨:「其實右都御史在南京,對他們也有影響,偏要抓住這次機會強壓在咱們上頭。」

  「無所謂,這正是商人本色,下回再扳回即可。夕生,你找的那姑娘功夫足以自保嗎?」

  「是,在夜色之中也看不出她的髮色來,讓她代替魚小姐,我相信她絕對可以做得很好。」

  「多虧你了,夕生,你真是一個好幫手,將來你要回聶府,我一定很捨不得的。」

  這是對一名總管最高的讚美,元夕生卻覺得這份讚美很心不在焉,瞧見殷戒望著遠處那兩抹紅光閃爍。元夕生說道:「熒惑守心的光景真難得。」

  「是啊,天災人禍,在這個夜裡,可以發生最醜陋的事,也可以……」殷戒微微一笑,顯然想起了快樂的事。

  元夕生不敢多言,只覺得眼前這個主子好像不太一樣了,至少當殷戒說起流言與栽贓時,帶著妖野的沉淪,尤其那張俊色臉皮透著毫不留情的絕然,讓他一時有了錯覺,以往打理封沄書肆的是另一個殷戒,而非現在眼前這個有點凶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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