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我和陸文軒各不相干,甚麼姻緣?唉!姊,別提他好不好?」宋玉妮歎幾口氣,坐在椅子里長腿一伸——「你怎樣,好點沒有?」
「看見你哪能不好?」宋倩妮把一盒巧克力送到妹妹面前。
「等姊夫回來,我替你好好的審問。」宋玉妮突然想起——「他的西裝有沒有香水味、酒味……甚麼的?」
「我倒沒留意。昨天等他回來,等得心煩氣躁,一看見他回來就抓住他審問,別的事全都忘了,」
「姊,你老是粗心大意,現在把衣服拿來看看!」
「傭人早上收拾房間時,把穿過的衣服都拿去清洗了。」
「沒有物證,怪不得他甚麼都不肯說。」
「文皓好怕你,你問他他不敢不說。」
宋玉妮抱著糖盒子笑起來。「我是不是像個凶婆娘?」
「你發起脾氣來,嘿!不是玩的,嘴巴又厲害,文皓說你像只小禿鷹!」
「那麼醜?將來我肯定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才怪,美國一大堆追求者,又是田國柱,又是漂亮大個子,還有文軒呢!」
「姊,你好糊塗,漂亮大個子和陸文軒還不是同一個人?他們不是同一個人才好,如今「兩個」都沒有了。」?「你可以忘記陸文軒這個人,就當他是漂亮大個子好了!」
「這樣也可以嗎?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為甚麼不可以?落在二小姐手裡,不行的也行。」
「把我說得像個呼風喚雨的女神!」宋玉妮很容易開心,她把一塊巧克力拋進嘴裡,笑嘻嘻。
「比女神更高一個層次!」宋倩妮用手比了比。「他在這屋子裡是陸文軒,出了屋子,就是漂亮大個子了!」
「這豈非自欺欺人?」
「也總比只因為他姓陸而歧視他公平些。」
「姊,你好偏心,老為他說好話。」
「他的確好,起碼比田國柱出色,找丈夫當然要挑個最好的!」
「有這樣的家姑多不幸,還說好呢!」
「你嫁他父母嗎?而且他又不是懦夫,擔保你不會受辱!文皓就不同了,多沒出息!」
「姊夫性格是懦弱些怕事,但我相信他還是很愛你的!」
「愛我?」宋倩妮眼睛一紅。「他昨晚才剛去鬼混過。」
「也許另有隱情呢!他回來問過就知道了!」
這時候,剛巧有人敲響房門。
宋倩妮走過去開門。「文軒?進來吧!」
「還是問問你妹妹,她歡迎不歡迎?」
「玉妮,讓文軒進來一起聊天好嗎?」
「哈!這是陸家,我只不過是客人罷了!我倒想問他歡迎不歡迎我來?」
「當然歡迎!」他含笑走進來。換過藍襯衣、藍長褲,始終是那麼英挺。「玉妮,你來了令我家生輝,哦!你不喜歡我叫你玉妮,我還是叫你Daisy吧!」
「Daisy?誰是Daisy?」宋倩妮感到奇怪的問。
「玉妮的英文名字不是叫Daisy嗎?」
「她的英文名字叫Rose。」
「Rose?」陸文軒走到她面前。「原來第一天相識;你就沒有誠意跟我交朋友了。怪不得從不打電話給我,給我的電話號碼又少了一個數字!」
「難道你就有誠意嗎?Harris又是你的真名字嗎?」
「文軒的英文名字的確叫Harris!」宋倩妮點了點頭。
「誰叫他那天眼睛溜來溜去,一副撒謊的樣子!」宋玉妮抿了抿嘴。「既然他說假話,我何必當真!」
「現在證明你是以小人的心度君子之腹。」
「你罵我是小人?」宋玉妮倏地站起來!
他馬上坐到一角,半句話都不說。
宋倩妮姊妹繼續聊天,陸文軒一直坐在一角,沒有搭嘴。
宋玉妮偶然望過去,總見他含笑望住她,像專心一意的在欣賞一幅名畫。
宋玉妮面一熱,再也不敢望過去。
陸文皓今天回來得比平時早。
看見宋玉妮,又驚又喜——「玉妮,樓下已準備好點心,我們去吃下午茶!」
「姊,」宋玉妮看了倩妮一眼。「你們先到樓下,我有話和姊夫說。」
宋倩妮帶了陸文軒出去。
陸文皓渾身不安。
「姊夫,你昨晚三點多才回家?」
「三點罷了!」
「已經是半夜三更了,你到底到哪兒玩去?」
「昨天公司來了幾位台灣客,生意做成了,爸爸叫我陪他們去應酬。」陸文皓頓了下,倒是心甘情願的說:「他們不喜歡去夜總會,要去卡拉OK唱歌。」
「去卡拉OK好平常,你為甚麼硬要隱瞞姊姊?」
「是那種有伴唱小姐的卡拉OK。」
「那和去夜總會叫小姐坐台沒甚麼分別呢!」
「但……但……我們十二點鐘就離開卡拉OK,去了其中一位伴唱小姐的家吃消夜打牌!」
「打牌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應酬嘛,我相信姊姊會明白的!」
「但倩妮不會相信我們去打牌,以為我去那位小姐家一定做壞事!」
「那你是不是去做壞事?」
「我沒有,我兩點十五分就走了,回來剛好三點。但那些台灣客有留下,他們做了甚麼事,我就不知道了,」
宋玉妮一直注視著地的反應和表情,發現他並不像在撒謊。「你昨晚只是和伴唱小姐唱歌和打牌?」
「是的!」他用力點一下頭。「實情確是這樣!」
「那你為甚麼一個晚上都不肯告訴姊姊?」
「我怕她不相信,怕她想得更多,當時她又哭又鬧,一時之間好難解釋得了。」
「那你現在又為甚麼肯一口氣的告訴我?」
「因為你冷靜,你會相信我的話,而且我希望你能代我解釋,為我求情!」
「如果我仍在美國沒有回來?」
「我超過一點鐘回家,昨晚還是第一次!」
「有第一次必然有第二次、第三次,我相信你爸爸是有意要你去應酬,和那些風塵女子接觸。你不能每次都要我代你解釋。」
「那我怎麼辦?」
「對姊姊說真話!」
「她那麼激動……」
「妻子深夜等丈夫回家,當然是越等越煩、越等越激動了,我所以冷靜,因為你是我的姊夫,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