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漓!」上官沅抬頭瞪著風淨漓,微怒地挑眉,「你再亂說話,我真的要生氣了!」
風淨漓吐吐舌頭,不敢再說。
「沅兒?」初次見到上官沅這般模樣,風玄不禁訝然。
眼光移到他身上,她立刻紅著臉低下頭,有些赧然,「我沒事……」她的聲音細若蚊蚋。
她不敢面對他,也沒臉面對他!
昨晚,她居然躺在他身邊睡著了!整整一個晚上,她都躺在他身邊,當她早上清醒時,甚至還摟著他……天呀!她實在沒臉見人了!
幸好她比哥哥早起,不然……思及風玄若是比她早清醒的情況,上官沅更是羞窘難當。
今天早上若不是風淨漓笑得賊兮兮,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樣,硬要她一起用早膳,她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想著、想著,上官沅的頭越垂越低。
見她這般模樣,風玄忍不住調侃道:「你再繼續低頭,可要撞到桌子了。」
風玄沒發現他的語氣多了一絲寵溺的意味,風淨漓卻耳尖地聽了出來,得意地掩嘴偷笑。
上官沅趕緊抬起頭,卻望見風玄清亮的眼眸,他眸裡蘊著溫柔的笑意,教她一陣癡迷,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快用膳吧。」他揚唇一笑,夾了些菜到她碗裡。
一時間,上官沅忘了曾有的窘迫,沉迷在他的笑容裡,傻傻地點頭,順著他的話開始用膳。
吃了一口他夾到碗裡的菜,她滿足地逸出歎息。
突聞這聲歎息,風玄猛地一震,耳邊似乎又聽到了夢裡的聲音,淡淡甜香從夢中摻入現實……
第七章
建武元年初秋過了燠熱的三伏天,暑氣漸消,夜晚坐在涼亭中,陣陣清風吹來,頗為涼爽。
此際,月華融融,照耀在庭園的花樹上,光影搖曳中,花木猶如披著輕絲織成的薄紗,添了幾分朦朧。
原該是靜謐美好的月夜,卻教歎息聲打破了寧靜。
「唉……」
上官沅歎了口氣,百無聊賴地坐在涼亭的欄杆上,手裡拈著一枝青竹,有一下沒一下地撕著竹葉。
「沅姐姐,你在這邊歎氣,哥哥也不會回來。」風淨漓雙手支著下巴,有些無奈地看著上官沅。
「我知道……可是哥哥到底哪時會回長安呢?」上官沅跳下欄杆,在風淨漓的對面落坐,無精打采地趴在石桌上。
「都已經快三個月了,哥哥卻還沒回長安,這樣我到長安來不就沒意義了嗎?」
風淨漓生日過後沒兩天,風玄就奉旨南下辦事,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你的意思是說,光見到我,沒見到哥哥,所以全無意義?」風淨漓噘起小嘴,有些不滿。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上官沅抬頭解釋,「只是哥哥不在,我就沒辦法追求他呀!」說著,又吃了口氣。
風淨漓也跟著歎了口氣,「都怪皇上突然要哥哥南下辦事,而且一去就快三個月,不然你和哥哥早有進展了。」想到此,她忍不住舊事重提,「沅姐姐,如果那天你照我說的對哥哥霸王硬上弓,說不定現在已經在準備婚禮了,哪還用得著在這邊煩惱啊!」
「你還敢說!」上官沅驀地羞紅了臉,瞪著風淨漓,「你把我關在哥哥房裡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呢!」
風淨漓吐吐舌頭,有些心虛,「好嘛,對不起啦。」
「這還差不多。」事情過了這麼久,上官沅氣早消了,只是嚇嚇風淨漓,免得下次她又想出更荒唐的花樣。
「沅姐姐……」風淨漓移動位子坐到上官沅身旁,神情非常的認真,「我覺得你如果想快點有進展,就應該盡快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哥哥,不然哥哥那個木頭絕對不會知道你喜歡他!」
上官沅紅著臉問:「呃……你的意思是,我應該直接對哥哥說我喜歡他?」
「對呀!」風淨漓用力點頭,「如果你不想將來後悔,就要更積極些!」
聽她這麼說,上官沅不禁想起母親說過的話──既然喜歡,那就想盡辦法把他拐到手啊!呆呆的只會坐在這兒想,他又不是你肚裡的蟲子,怎麼會知道你喜歡他?
是呀,既然喜歡,那就應該勇敢些、積極些,不然將來一定會後侮!
低頭考慮半晌,她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深深吸了口氣,大聲道:「好,等哥哥回來,我一定要告訴他!」
「告訴我什麼?」
「就是我喜──」上官沅霍地住口,匆匆轉頭,訝然地望著來人,大聲驚呼,「哥哥,」
風玄帶著笑容,徐步走向涼亭。
「哥哥!」上官沅開心地奔向他,一把撲進他懷裡。
「哥!」風淨漓蹦蹦跳跳地跑向他,原本也要撲上去,但轉念一想便停住了,只是笑嘻嘻地看著他。
摟著懷中的人兒,風玄愈發肯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微微一笑,揉了揉上官沅的發,「這麼想我嗎?」語氣彷彿是在開玩笑,但他的心裡很清楚,自己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上官沅在他懷裡點了點頭,滿足地歎了口氣。
哥哥終於回來了……她止不住心中的喜悅,興奮地環住了他的腰,偎在他懷裡撒嬌,「哥哥,你怎麼去這麼久?」
「皇上派我辦的事有些棘手,所以延誤了。」他輕梳了下她的發,神色溫柔。
一旁的風淨漓瞪大了眼,驚訝地看著兄長異於往常的舉止。
太不可思議了!
向來不近女色的哥哥就這樣摟著沅姐姐,還露出那種溫柔的神情,這實在教她驚訝!
難道……真是這樣嗎?!
風淨漓心中猜測著,眼中自然流露出疑問之色。
察覺妹妹驚異的眼光,風玄朝她一笑,坦然地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案,風淨漓先是一愣,隨即展露笑謔,朝兄長眨了眨眼表示贊同,跟著用手指比出走路的手勢,表示自己要先行離開。
他含笑點頭。
得到了響應,風淨漓躡手躡腳地離開了庭園。
上官沅全然沒察覺他們兄妹之間的動作,當然更沒發現風淨漓已經悄悄離去,逕自沉醉在滿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