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任育凱馬上咧開得意洋洋的笑。「何止很勤,告訴你,我天天去窮追猛打,接她下課,請她吃飯逛街,還賄賂她的死黨,好不容易,她終於答應作我的女朋友了!」
「是嗎?」山上圭一喃喃道。「我以為只要我有耐心,不需要用卑鄙的手段去逼迫她,終有一天她會相信我的誠意,原來這樣是錯的嗎?」
「廢話,」任育凱得意地蹺起二郎腿。「追女孩子的確是不能要卑鄙的手段,否則早晚會吃到自己種下的惡果,但總要把誠意表現給她看呀!只說不做,人家會信你才叫有鬼!」
「原來如此,」山上圭一微微一笑。「好,那就謝謝你的忠告了。」
笑容僵住,「忠……忠告?」任育凱吶吶道。
「對,就從今天開始,我會按照你的話去做,把我的誠意表現給她看。」
任育凱不敢相信地瞪大眼,隨即虎跳起來怒吼。
「你敢!她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耶!」
山上圭一老神在在地繼續微笑。「那又如何?只要她還沒有結婚,她就是自由的。更何況,她的父母已經同意我們的婚事,而你呢!我敢打包票,伯父伯母一定會反對到底。」
「但她不是……」忽地噤聲,想到那是問晴的私事,不得她的同意,他不能隨便說出來。「呃,我是說,別跟我來那一套茶道香道下水道什麼的,你知道她在大學裡是修什麼嗎?現代作曲,所以說,我不會你們那一套又怎樣?我只要會她現在這一套就行了!」
「但她這一套也學不了多久了,如果她堅持要念現代作曲,從下學期開始,她的學費就得自己負責,你不知道嗎?」山上圭一慢條斯理地說。「當然,如果她願意和我結婚的話,我絕不會阻止她念現代作曲,一切學費概由我負責。」
難怪她這麼拚命想要得到岡田大友的賞識,他還以為是為了美芝和裡見,原來她自己也需要。
「了不起啊!如果她和我結婚,我不但能負責她的學費,也能瞭解她要修現代作曲的心願,更能和她一起努力。告訴你,要博得女孩子的心,物質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心靈,你只是不阻止,卻不去瞭解,也無法和她就這方面作任何溝通,這樣頂多得到她的感激,卻得不到她的心,有個屁用啊!」
山上圭一又沉默了,好半晌後。
「我是能瞭解,但……你真的也懂現代音樂?不是為了討她歡心胡謅的?」
任育凱霍然起身,憤慨地,「你不信?」竟敢說他是為了討問晴的歡心而胡譜的,太小看他了!「好,我就證明給你看!」忘了拿手杖,兀自走向隔音室。
「任性的小凱子……」
任育凱猛然回身,怒氣沖沖地低吼,「山上的烏龜,什麼事?」
「我聽不到你的聲音。」
任育凱咬了咬牙,忿然回沙發椅旁拿手杖點地給他跟。
「她們的作曲審查,我要作鼓手。」
「鼓手?你不是瞎子嗎?」
「誰說瞎子就不能打鼓?」
「……你真的會?」
「當然!」
十五分鐘後——
「你好奸詐,說要打鼓給我聽,竟然放CD來騙我!」
「……不理你了,我要去接晴晴!」
雖然時間還早,但他寧願到學校去等上幾個鐘頭,也好過在這裡面對這只笨烏龜!
「我也要去。」
五分鐘後——
「不要跟著我!」
「我沒有跟著你,是我們同路。」
「……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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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可以嗎?」
「……」
「那怎麼辦?」
「啊!多田教授在那裡,我們去請她指導一下。」
但多田教授正在對面琴室與兩位學長討論,問晴只好在通道上等,突然,她若有所覺地回過身去——純粹只是一種感覺,並不是聽到什麼腳步聲,因為琴館大樓都有鋪地毯。
「凱?圭一?」
她連忙跑過去把那兩個盲目摸索上三樓來的瞎子帶進琴室裡。
「我不是說過四點才能離開嗎?你怎麼現在就來了?」
任育凱打開手錶的玻蓋摸了一下。「十二點多,妳總要吃午餐吧?」
「哪有時間吃午餐啊!」美芝咕噥。
「就是說咩!不先搞好這個,誰吃得下。」裡見嘟囔。
沒理會她們,問晴逕自問山上圭一,「你怎麼也來了?」
「我來請妳吃飯。」
「耶?」
「別理那只烏龜!」任育凱橫裡打岔進來。「先說說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沒時門吃午餐?」
「教授要我們把古典音樂改編成現代樂曲,下午四點以前要交。」
「妳們還沒改編好?」
三個女孩子相覷一眼。
「改好了,但是……」
「我懂了、我懂了。」不必問,連現代音樂到底是什麼都還搞不清楚,怎麼改?「妳們挑什麼曲子?啊!不必告訴我,反正我也不懂什麼古典音樂,妳說了我也不知道,彈一次原曲給我聽聽看吧!」
「拉赫曼尼夫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問晴還是說了曲名。
三分鐘後——
凝神側耳傾聽的任育凱蹙眉半晌。
「再一次。」
另一個三分鐘後——
「可以了,讓開,我來。」
「咦?不會吧!你也會彈鋼琴?」
任育凱逕自坐上琴椅,雙手摸上鍵盤。「是這種的……」
三個女孩子再次張口結舌。
他真的會彈鋼琴,而且,只不過聽了兩次而已,他便能夠現買現賣地把拉赫曼尼夫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徹底改編成另一種風格,一種一般人都可以輕易接受的現代風格。
「還是這種的……」
他又彈了一次,赫然又是另一種自由熱情的格調,尤其是最後一段的即興變奏更是教人歎為「聽」止,疾快地在琴鍵上飛舞的十指快時如狂風暴雨,慢時又如潺潺流水,那近乎神技般的超絕琴藝連雙眼明亮的人都不一定彈得出來。
「好了,到底是哪一種?」
沒有聲音,他不禁疑惑地側身。「晴晴?」還是沒有聲音,奇怪,香味還在,她應該沒有離開呀!難道她把香包留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