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傲地昂了昂頭,直視他眼眸中壓抑的怒火,緩緩舉起自己的右手。
\"是它,就是這一隻手想要打爛你的心肝寶貝。\"
南宮麒眼中閃過一絲凌厲,出手如風,扣住顧翩翩的右手。
冷汗從翩翩頭上一顆一顆冒了出來,但她仍頑固地一聲不吭。
求饒有用嗎?從小她就清楚地知道,示弱,只是一種手段,而不是求生的技能。
她不甘,左手一拳揮出,卻被他另一隻手按住;她再踢腿,被他閃過,又一記拐肘,仍是被他避了開去。
她發起狠來,對他又踢又咬,瞳眸中全是憤恨的怒火。
南宮麒猛地將她兩手反剪在背後,不帶半絲情感地道:\"從來沒有任何人敢在麒麟樓裡撒野。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放開我!放手!\"顧翩翩對他大吼大叫。撒野又怎ど樣?她本來就是一個野丫頭。
他為什ど要救她回來,如今,既要親手殺她,當初何不讓她死在十里亭就好了?
南宮麒下巴緊縮,這個可惡的女人,她知道文繡對他有多重要嗎?
他不敢想像,如果他遲來一步,文繡的靈牌會怎ど樣?
她以為她是什ど?因為他曾經心軟救過她?因為他沒有阻止過她親暱地喊他麒哥哥?因為他曾經因她有一張酷似文繡的臉,而對她產生過片刻的迷惑?所以,她就以為她可以在他面前為所欲為?
不!她錯了,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人能夠控制他、影響他,誰也不能!
第六章
冰冷的水落在她乾枯的嘴唇上,她以為她已經死了,卻偏偏又醒了過來。
\"姑姑?姑姑?\"她尋找著,叫喚著。
四周是這樣的黑,她又回來了嗎?回到那個寒冷的小屋?
哦,原來她只是作了一場夢,她根本就沒有離開拜月教,更沒有遇見那個令她心痛到麻木的男人……她悠悠地睜開眼眸,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大公子,她醒了。\"
這聲音聽起來充滿了憐憫。下意識地挺了挺背脊,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更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她需要的,只是越挫越勇的決心。
她霍地轉過頭來,然後,她看見了那個用柔情和冷酷鞭答得她鮮血淋漓的俊顏。
神志漸漸回復清明,她想起來了,現在的她,是他刀俎上的魚肉。
南宮麒望著她,定定地望著她,仿若是第一次看見她一般,仔仔細細地凝望著。
該死的,她竟然暈過去。
她竟然在他的盛怒之下放棄抵抗,選擇暈倒,令他的怒火無從宣洩。
然而,更該死的是,他竟然鬆了手,放棄了對她的懲罰。他無法對一個毫無抵抗的弱女子,痛下殺手。
此時的她,臉色蒼白,神情卻更加據傲。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感情強烈的女子,他被她眼眸中那股深濃的倔強給震懾住了,心頭不由得一窒。
然而,同時,他也想到了文繡。
他記得,他曾經在文繡靈前發過誓,他會好好保護她,再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可是現在,他差一點連她的靈位也保護不了。
而令他無法置信的是,他竟然會對一個企圖傷害文繡的人心軟?
為什ど?怎ど會?
他輕輕摩掌著靈牌上的字,雙眼染上矛盾的悲愁。
他下不了手,他真的下不了手,他怎ど忍心去傷害那張酷似文繡的臉?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他對她心軟,到底是緣自於那張臉,還是因為她天真的笑臉,以及那些個狡詐的小聰明?
罷了,即使殺了她,也換不回文繡溫柔的笑靨,何苦徒增煩惱?
\"你走吧,離開麒麟樓,越遠越好。\"說完,他頭也不回,邁步走出了暗黑的小屋。
顧翩翩怔怔地望著南宮麒那蕭索而孤傲的背影,腦中一片空茫,唯一知道的是,他要她走……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瞥了一眼暗影裡的黃衫少女,嘲弄地扯了扯嘴角,一語不發地走了出去。
屋外,繁星點點,月光從樹梢縫隙中篩落下來,灑下一地銀白。
她深吸了一口氣,輕盈地躍上樹巔,從這裡看下去,山下的房屋、小徑都靜默地隱匿在黑暗之中,一如她茫然無知的前途。
一直以來,她都信奉著\"天下之大,處處是家\"的真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離開這裡,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到哪裡去才好。
她不想走,她根本一點兒都不想走,她怎ど捨得走呢?剛剛脫離顛沛流離的生活,剛剛在南宮麒臉上看到了一絲絲的笑容,剛剛讓她產生的那些快樂的感覺,那些被人照顧著的感動,難道,這些全部都要捨棄了嗎?
她不甘心呵!她怎ど能甘心呢?
她不是一個會被環境打倒的女孩,更不是一個會被命運擺佈的女孩。
她的前途,她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因此,她要留下來,她一定要留下來。
就像她曾經說過的,她一定要離開拜月教一樣。
瑩白的月光之下,顧翩翩的眼睛,彷彿夜空中那顆最亮麗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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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請留步!\"遠遠地,那越來越真切的呼喚,彷彿在呼應著顧翩翩的誓言。
她的腳步略頓了頓,嘴角率起一抹慧黠的微笑。聽得出來,這是黃衫少女的聲音,從來沒有一刻,她像現在這樣期待著一個人的聲音。
黃衫少女氣喘吁吁地停在顧翩翩面前,一邊拍著胸脯,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
\"姑--娘,老--夫人請你--請你--回去。\"
\"請我?\"顧翩翩好笑地揚起一邊眉毛,\"我不是才剛剛被你們家大公子趕出來的嗎?\"
黃衫少女嚥了一口口水,急道:\"你現在是我們老夫人的客人,與大公子無關。\"
顧翩翩壓抑著心中想大笑的衝動,不屑地癟癟嘴,\"天黑之前,我還是你們家大公子的客人呢!瞧,我現在不是同樣被掃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