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元紫巧也感到不對。
「他是不是也只把你當情婦?」元紫巧狹隘的生活園,使她只能聯想到那方面去,「他另外有正牌老婆嗎?不然他怎麼捨得讓你住在這種破房子裡?」那比情婦還不如!
無情無義的汪傻喬說到做到,當真將房子給收回,害她們只能窩在十坪大的房子裡。
且女兒的氣色不佳,體重直線往下掉,怎麼都不像熱戀中的女子。
「不是啦,他真的是忙。等他有空就會處理這邊的事。」快被母親逼得崩潰的元筱彤走下床來,「我跟他約好吃飯,我得準備出門了。」
「那你得趕快準備一下。」元紫巧親自幫她挑衣服,「要穿美一點,不然那個行業美女那麼多,很容易就被搶走。」拿了數件衣服在她身上比了比,最後挑中一件剪裁俐落,腰線分明的連身裙裝。「你胸都不大,不過腰肢纖細,臀也翹,腳也美,他看到你穿這件,一定會受不了誘惑,當場把你吃了!」
元筱彤尷尬的笑了笑,「外頭很冷,穿短裙會議我凍成冰塊。」
「傻瓜,穿衣服就是要顯露優點,牛仔褲都把你的美腿遮住了,會讓男人興致缺缺!」
元紫巧不顧元筱彤的反對,硬逼迫她穿上,還不忘在她身上噴上她以前慣用的KENZO香水。
元筱彤只好偷偷在包包裡頭塞了條牛仔褲跟毛衣,等一出家門,就立刻找了間廁所將引人注目的服飾換掉。
她既沒有約會,工作也尚未找到,無所事事的她迎著寒風,在外頭隨意亂逛。
走著走著,當她留心周圍的時候,赫然發現她競走到了長禹大樓之前。
他好嗎?抬頭仰望二十樓,心裡不禁這樣問著。
汪俊喬快垮了,他終於替父親報了仇,現在的他是否不再跟往常一樣,總是嚴肅著張臉,嚴以待人,更嚴以律己?
他是否可以過得輕鬆些?
她好想見他!每天每天她的胸口都浮起這樣的慾望,卻從沒有勇氣實際行動。
可現在她人就站在長禹大樓之前,她離他這麼近,想見他的渴望更是強烈。於是她終於臣服於心中的渴望,走人長禹大樓。
二十樓的走廊不像其他層樓一般熱鬧,它總是靜悄悄的。
走過會議室,走過機密資料室,再來就是總裁室了。
她躡手躡腳探頭,在未完全閉合的百葉窗間找尋可瞧見裡頭動靜的縫隙。
回到崗位的Linda正與他不知在討論什麼,他的表情時而嚴肅、時而皺眉、時而微笑……每一樣都牽動著她的心,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專注的彷怫仰望神祇。
他看起來似乎很好,依然意氣風發,什麼也沒變。元筱彤抬手捏住胸口,感覺到心臟發出陣陣的疼痛。
她雖然不願這麼想,卻仍然有著強烈的失落。
她的離去,對他似乎一點影響也沒有。
會傷心難過的,是不是只有她?會牽腸掛肚的,是不是只有她?會不會他在她離去之後,轉個身就把她忘得徹底了?
輕歎了口氣,她微微一笑。
也好,他能過得好她也感到高興。她一直害怕她傷他太深,見他仍跟往常一樣神氣自在,她也給了自己一個原諒自己的借口。
轉身朝電悌方向走去。當她進入電梯,望著上頭一排數字鍵時,她猶豫了一下,再次走出電悌。
★ ★ ★
「……其他就交給你了。」彭凱君自辦公桌後起身,「我出去一下,有事Call我。」
「0K!」Linda,回到座位,修長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打剛才討論出的結果。
走出辦公室,一股微香在鼻尖浮動。
他驀然駐足,對這香味感到熟悉。
他不想再去想她,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拿更多的工作將時間填滿,滿到沒有她的身影可溜進來的空間。但在午夜夢迴之際,他仍無法避免的想到她。
現在,竟連淡淡的香水味都可以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她。
當初他放任自己沉溺女人香,現在只能自食相思之苦。
自西裝口袋中掏出煙來,點了根叼在嘴裡,他直直往安全門方向走去,步上頂樓。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也是當他每次想到她時,讓冷風冷靜腦袋的好地方。
第十章
頂樓強勁的風,吹亂了她的發。
她拉緊大衣,與強風抵抗,慢慢走向邊緣,往下俯瞰。
回憶似潮水般湧來……想起她幾乎在第一眼就受到他的吸引、想到他對她的關心,他費盡心思想治好她的厭食、想到兩人共有的濃情蜜意,還有那句代表訣別的我愛你……
人行道上的人兒好小好小,車子也好小好小,她只要張開掌心,就彷彿可以將一輛輛的汽車抓起,但在實際的生活上,她卻什麼都握不住。
她突然覺得好累。想到還要應付母親,為先前說過的謊話一圓再圓;想到她是如此的思念他,即使人近在咫尺,她卻達喚他的權利都沒有。
她不曾做錯過什麼,錯就錯在身上流有汪俊喬血緣的她,注定與他無法相守。
倚在欄杆上,強風好幾次險險將她刮落。
她想,如果她就這麼鬆開手,是否就可以什麼都不用再愁?
左手拇指放開,接著是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指;右手拇指放開,接著是食指、中指、無名指……
「你要跳下去嗎?」
胸口一震,十指收緊,她猛然回頭。
離她約十步遠處,一身筆挺深色西裝的彭凱君嘴裡叼著煙,英挺站立。強風使他雙眼微瞇,不羈的頭髮隨著風起舞。
一樣的開場,卻是兩種心境。
乍見到回頭的她,彭凱君有些錯愕。
黑色高領毛衣襯得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膚毫無生氣,兩個梨窩因為臉頰的削瘦陷在唇角,不用笑也清楚瞧見。一雙與衣服般黑的瞳眸好大好大,在一次眨動之後浮起笑意。
她這一陣子是怎麼過的?怎麼可以憔悴成這樣?她身上還剩多少肉?還是只剩一副骨架在支撐?或者是汪俊喬自顧不暇,故再也無法照顧她們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