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歉。」連忙甩開那陌生的手。「我、我認錯人了。」一面說,一面後退。
「別擔心,小姐,我一點也不介意。」金髮帥哥逼近她,一副對她極感興趣的模樣。「妳看來像亞洲人,是日本人嗎?」
「不、不是,我是台灣……」
夏野呢?她焦急地在密密麻麻的人潮裡左顧右盼。他在哪裡?他們被人群給擠散了嗎?
「是台灣美眉嗎?嗯,我喜歡台灣,我大學室友是台灣人,他跟我提過那是個美麗小島。我一直想找機會去瞧瞧……」金髮帥哥呱啦呱啦說一大串,她卻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不、不好意思,請讓一讓。我朋友不見了,我得去找他。」她伸展手臂,想排開他,他卻順勢一把握住。
「別擔心,小姐,我幫妳一塊兒找。」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試著甩開他,他卻不肯鬆手。
她驚得花容失色。
她該不會……遇上性騷擾了吧?真糟糕!她必須快點擺脫這男人……夏野呢?他究竟在哪兒?他一定也正急著找她吧。
想起夏野與她失散,會如何心慌,她鼻尖一陣酸澀。
他一定很擔心。都是她不好,怎麼會牽錯人呢?她簡直是白癡。
徐玉曼著慌不已,一面在心底斥責自己,一面倉皇四顧。忽地,她眼角瞥見一道熟悉身影。
「夏野!夏野!」她放聲尖喊,但四周實在太吵雜了,她焦心的呼喚只能無助地淹沒於夜色。
「夏野!」
他沒聽見她的叫喊,他的臉色看起來好蒼白,他一定也很緊張。
她拚命踮高腳尖,眼看著他張大嘴像似吶喊著什麼。是她的小名吧?她可以從他的嘴形清楚地認出。
她喉嚨哽咽,眼眶泛紅。
這一刻,她真的好恨這些擋在她與他之間的洶湧人潮。為什麼這些人要分開他們?為什麼他們不閃遠一點,別來阻絕他們?
「夏野!」她高聲喊,好不容易甩開了那金髮帥哥的手,卻還是無法接近她心愛的人,只能在人潮中被推來擠去。
眼看著與他的距離愈來愈遠,她的心,忽然被一股莫名的絕望揪緊。
她會失去他嗎?會不會再也見不到他了?明明只是相距咫尺,為什麼她有種恍若天涯的錯覺?
她好怕,好怕。
「夏野,夏──野。」她哭了,喉頭哽咽著,淚水一顆顆墜落。
視線因淚水變得矇矓,她展袖抹去眼淚,想讓自己看清楚些,再張開眼時,他已不知去向。
她驚凍原地。
他真的……真的不見了?
她撫住喉頭,傻傻地站在原地,腦海空白,心跳也在這瞬間停止。
她失去了他,她真的失去了他──
「啊──」痛徹心肺的吶喊驚著了附近的遊客,紛紛轉頭看她,她毫無所覺,孤立人群中,呼喚著他的名。「夏野,夏野──」
「我在這兒,蓉蓉,我在這兒。」心疼的嗓音拂過她耳畔,跟著,一雙厚實的大手,緊緊地握住她。
她眨眨眼,淚眼矇矓地望著忽然出現在她面前的臉孔,不敢相信。
「夏野,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他將她拉入他懷裡,緊緊地抱著她。「怎麼啦?怎麼哭成這樣?」
焦慮關懷的聲嗓安撫了她,卻也更喚出她陣陣委屈。她抓住他衣襟,無法自抑地哽咽。「我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傻瓜,怎麼會呢?」他拍撫她不停起伏的背脊,柔聲哄她。「我就在這附近啊。就算妳一時找不到我,也可以回飯店啊。難道妳連自己回飯店也不會嗎?」他逗她。
「我也、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忽然好害怕……我怕我們會分開,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我真的、好怕啊!」她哭訴,無法形容方纔的感覺,就像她一瞬間跌入了沉沉的黑暗,周圍沒有一絲光線,她連他的影子也抓不住。
那真的是一種很讓人心慌的感覺,她心跳停止,連呼吸也忘了,只能呆站著,讓那驚怖的黑暗鋪天蓋地罩住她。
「沒事了,蓉蓉,我在這兒。」他不停拍撫她,溫柔地安慰她。「沒事了,別哭了。」
「都怪我太笨,連牽手都會牽錯人,我是笨蛋。」她嗚咽,責怪自己。
「妳不笨,是我不好。應該怪我反應太慢,看妳牽著別的男人,居然愣在原地。」他苦笑。莫說她心慌,方纔的他也同樣六神無主。當她背對著他,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時,他竟有種被雷電擊中的感覺,頓時驚恐無力。
「我應該馬上把妳叫回來才對。」他自責。「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反應太慢。」他捧起她容顏,憐惜地吻去她頰畔淚水。「對不起,蓉蓉,對不起。」
她心口揪緊。
他好溫柔,溫柔得令她心碎。
她真的,好愛好愛他呵!
她凝睇他,深情地、沈醉地、全心全意地凝睇著他──
「我們結婚吧!夏野。」
第六章
「回想起來,那時候好像是妳主動向我求婚的。」人聲鼎沸的賭場裡,夏野忽然閒閒迸出一句。
徐玉曼抽口冷氣,驚在原地,好片刻,才找回理智,左右張望了下,確定攝影師小王跟節目助理阿傑都忙著拍攝場內熱鬧萬分的情景,無暇注意他們,才放鬆緊繃的神經。
她扭過頭,忿忿瞪向表情悠然的男子,嘶聲低喊:「你答應過保守秘密的。」燃著火苗的明眸像想殺了他。
他呵呵輕笑。「別擔心,蓉蓉,我沒打算把妳跟我求婚這件事說出去。我知道這會傷了妳的女性自尊。」
「我指的不是那個,而是我們曾經結婚的事。」她俯向他,陰沈地警告:「還有,我說過別再那麼叫我。」
「怎麼叫妳?」他裝傻。
「我的小名!」她咬牙切齒。「你沒資格這樣叫我。」
「是嗎?妳的意思是現在已經有別的男人享有這個特權了?容我請教一句,那位幸運者是誰?」他問,笑容依然可掬,目光卻變得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