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好。」徐巧眉一驚,馬上清醒過來。
兩個匆匆洗漱完畢,趕向徐巧眉的父親徐昌海的公司。
「昌海食品」也算台灣頗負盛名的食品公司,尤其以冷飲系列出名,業務雖說不上蒸蒸日上,但在父親精明幹練的管理下,一直都穩中有升,徐巧眉不明白為什麼這樣一個大公司,一夜之間,竟然已經落到破產的地步!
「破產?」她愣愣地重複道,看著頹然坐在總裁椅上的父親,他黑著兩個眼圈,原本並不健康的臉色更顯得蠟黃無比。
清晨的太陽高高躍升,透過大廈的玻璃照入室內,照出一地的狼藉,到處都是亂丟的紙屑、各種報表和資料帳單。
一直生活在學院象牙塔中,她從不知道,現實竟是如此變幻莫測、荊棘密佈!
「怎麼會突然破產呢?你說話呀?」
母親的聲音竟是如此啞厲,只見徐母拚命搖晃著徐昌海,臉上竟帶著一絲陌生的猙獰。
「本來張先生一直是我們的大客戶,但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撤回訂單,已經投下的資金無法回收,再加上銀行竟然都不敢借貸給我……」徐昌海疲倦道,「看來這次是天要亡我!」
「已經簽好合約,怎麼說撤回就撤回呢?」徐母責問道。
「沒有合約,還沒來得及正式簽約。」徐昌海有氣無力道。
「什麼?你做生意也這麼多年了,沒有正式簽約怎麼可以下訂單呢?」徐母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那個姓張的一直都是我們的大客戶,信譽沒得說,而且這次他給我的單子利潤非常之好。我也想等正式簽約後再做,但又怕耽誤商機,而且我們的競爭對手為了搶這個單子,都已經搶先開始做了,所以我才……」徐昌海喃喃道,疲倦的神情露出深深的悔恨之色。
商場如戰場,時機稍縱即逝,縱然知道有危險,但被鉅額利潤所誘惑,很多人仍會線而走險。但徐昌海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會滿盤皆輸!
「我只是不甘心。」徐昌海恨恨道:「那姓張的本來已經跟我說得好好的,竟然一下子就翻臉不認人。照說我送給他的禮也不算少,金錢、禮物甚至女人,這傢伙竟然還是倒打一耙,混帳!」
「銀行方面呢?李經理一直跟我們關係都不錯。」徐母道。
「沒用,都試過了,不管怎麼說他都不肯答應。」徐昌海將一堆文件猛地掃到地上。「肯定有人在背後搞鬼!」
「算你說對了!」冰冷的磁性聲音自門口傳來,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徐巧眉猛地回頭一看,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門口緩緩走入一個無比高大而英俊的男子,黑髮下一雙冰藍的眼眸散發著灼人的光芒,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金髮碧眼的女郎,身材火辣、嬌艷動人。
褪去了平時冷靜淡漠的外衣,這雙眼眸,閃爍著比冰山還要懾人的寒光!徐巧眉不禁倒退一步,她從未見過,如此陰沉可怕的他!
「你是什麼人?」徐昌海站起身來,隱隱覺得來者不善。
「你說呢?」雷諾德冷笑著,走到他面前。
深刻的五官有著似曾相識的熟悉,如果這雙眼眸是黑色的,他像極了那個人!徐昌海節節後退,臉色因驚恐而霎時慘白。
「你是……」
「我叫雷諾德。我的父親是台灣人,母親是美國人,你該不會到現在都記不起來吧!」
一個一個冒著極度寒氣的字從那令人著迷的嘴唇中緩緩蹦出,雖然有著清晨的陽光,室內卻冷得像零度冰窟。
不知為什麼,徐巧眉突然發起抖來,那是來自心底的入骨的寒意!
「你是雷鈞的兒子!」徐昌海的臉色發白之後,又突然發紅。
「總算記起來了?」雷諾德冷笑道!「我還以為你早把你的拜把兄弟忘在腦後。」
「我明白……」徐昌海喃喃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毀了我的公司!」
「等等,你的公司?這個定義有待修改。」雷諾德叉起雙手,像一頭貓在玩弄早已揪在手掌心的老鼠一樣,流露出殘忍的笑意。「在十年以前,這應該還是我父親的公司吧!」
「當年我也是迫不得已……」
「住口!」雷諾德怒喝道,「一句迫不得已就想一筆勾銷?真是太可笑了!如果不是你用卑鄙的手段,利用我父親對你的信任,強佔了他的公司,他就不會因心臟病突發而死,你知道他死的時候有多年輕,才四十五歲!」
「現在我只是把當年你對他所做的一切反贈給你,希望你會喜歡這份禮物!另外順便告訴你,這座大廈已經被我收購,限你一小時內給我收拾好,滾出這裡,否則,你的下場就不僅僅是滾那麼容易了。」
徐昌海一個踉蹌,頹然跌倒在地上,就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
「這種人渣,不值得你為他這麼生氣,RAY,我們走吧。」金髮女郎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對雷諾德說道,親暱地挽住他的手臂。
雷諾德淡淡一點頭,朝門外走去。
自始至終,從頭到尾,他連看都沒有看過徐巧眉一眼,彷彿她是個完全不存在的隱形人。
「雷……」徐巧眉忍不住開口呼道,沒注意自己的聲音已經哽咽。
高大的身形頓了一頓,卻沒有轉身,逕直朝外走去。
「雷……」她再叫道,不死心地追出去,恍恍惚惚有個錯覺,如果她現在不叫住他,他便會就此永遠走出自己的生命。
「還有什麼事嗎?徐小姐?」他終於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極度冷漠的聲音令徐巧眉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雙令人著迷的眼眸,儘是無情凌厲的寒光!
「為什麼?」徐巧眉呆呆看著他,為什麼這樣做?為什麼會是他?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雷諾德冷笑道,「你充當了我復仇的犧牲品,僅此而已。」
言簡意賅的話,像刀子一樣刺進心裡,那種鄙視的痛恨目光,令徐巧眉渾身發顫,已經控制不住縱流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