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江的眼光寒光一閃,冷冷道:「放手!」
懾人的氣勢頓時令小蘭鬆開手,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好痛!全身如針扎的疼痛,與心臟處欲振乏力的麻痺感,她像浸在火爐中一樣。莫馨言不禁低聲呻吟,修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著,睜開酸澀的眼睛。
發生了什麼事?呵,自己是中了暗算!原已潰散的神智逐漸歸位,同時,她亦發覺,自己竟被他抱在懷裡,衣襟半露,一抹雪白的酥胸若隱若現。
「啊……」虛弱地輕呼出聲,她掙扎欲起,卻被更強壯的臂彎禁錮住了身子,動彈不得。同時,看到他在她肩頭的創處吮吸,然後往地下吐出一灘黑血。
原本流著黑血的創口,逐漸恢復了鮮紅的顏色。
原來他是在替她吸毒!莫馨言頓時停止了掙扎。肩部的傷口火燒般的炙痛,因他冰涼的唇泌入無限涼意,每當他的唇與她的傷口相觸時,她全身就會禁不住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傷口的痛楚,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讓她更看清了他的臉龐。英俊、冷凝而犀利的線條,雕刻般的深邃五官,他,實在是好看得過分!
「對不起。」她喃喃吐出心中的歉意。都是自己不好,如果早聽他的,就根本不會有事。
凌江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吐出最後的黑血,將她扶起。腳尖剛一落地,便一陣暈眩,正當驚覺自己就要倒下的時候,又被摟入一張寬闊結實的胸膛。
是他的味道!昏昏沉沉,卻是無比依賴他,她下意識地抱住了他的腰。
???
鐵箭山莊。薦軒堂
「什麼!」莫展雄一拳拍在桌子上,堅實的檀木桌頓時出現一道裂痕。
「莊主息怒。」跟在身邊的莊青峰連忙道。
「屬下失職,請莊主賜罪。」凌江神色不動地說道。
「可曾查到是何人所為?」莫展雄滿臉怒容,那些人膽子不小,竟敢對他的女兒出手!
「屬下逮到主使者之一毒蜘蛛,已關人大牢。」凌江道。
「給我嚴刑拷打,撬開他的嘴!如果讓我查到誰是主謀,一定把他挫骨揚灰。」他的五官都因憤怒而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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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閣
「醒了醒了!」聽到小蘭欣喜的聲音,莫馨言緩緩睜眼。已是晚上了吧,自己的臥房內擠滿了人,不僅有莫炫,娘親,連父親都來了。
「姐姐,傷口還疼嗎?」年僅十二歲的莫炫稚氣地問道。
「沒事了。」她露出一個微笑。
「相公,你不是說有個武功高強的護衛守著言兒,絕對不會有危險的嗎?怎麼還會受這麼重的傷?」莫夫人不禁怪道。
「娘親,不關那個護衛的事,是我不好。」莫馨言掙扎著坐起來。「他警告過我,但我硬是不聽他的……爹爹,你不要怪凌護衛。」
「自己都這樣子了,你還要護著那個護衛!」莫夫人不滿道。
「易容王的易容術天下無雙,想要辨認著實不易,他能從易容王手上和毒王的閉門弟子手上將你救回來,也算大功一件,而且你的傷,並無性命之憂,所以我不會怪他。不過畢竟他有護衛不周之責,必要的懲罰還是要的。」莫展雄道。
「什麼樣的懲罰?」莫馨言急道。
「面壁三日,思過。」莫展雄道。
「爹爹能不能看在女兒的面上,饒過凌護衛?」
「言兒,不過是一個屬下,何必管他?還是養好你的傷要緊。要是你有什麼差錯,我看他十條命都不夠賠你。」莫夫人不屑道。
「可是……女兒的命,畢竟是他救的!」莫馨言哀求道。
「言兒,爹爹雖然賞識他,但鐵箭山莊畢竟有鐵箭山莊的規矩!」莫展雄道。
莫馨言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鐵箭山莊門規森嚴,這樣的懲罰,不能不說是輕的了。但是今後他會怎麼想她的呢?一個任性嬌縱的千金小姐,想必定是如此吧!她只覺肩上的傷口,更加疼痛了。
第三章
雖有解藥,傷勢也並不算重,但因為受了驚嚇,莫馨言當晚便發起高燒。病來如山倒,去如抽絲,一直病懨懨了幾乎一個月,才略有起色。
「小姐,今天風和日麗,我們到外面曬曬太陽吧。」貼身侍女小蘭一邊替她梳洗一邊道。
「好啊。」她點點頭,悶在房裡的確太久了!
將烏黑柔順的長髮挽起一個髻,僅在上面插了根白玉簪子,襯著那一臉如雪般晶瑩的肌膚,雖是略有病態,卻更增添了異樣柔弱的風情,絕艷中透著動人心魄的清美。
小蘭不禁歎道:「好美!」
她微微一笑,凝視著鏡中的自己。是嗎?真的美嗎?但是為什麼,從那個人眼中卻看不到半點別人眼中常有的驚艷讚歎之色呢?彷彿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他的眼中,從來都沒有半絲情緒的流露,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小姐,繡架中的牡丹圖手絹,你只繡了一半,要不要我收起來?」小蘭問道。
「不,把它搬到外面去吧,我想繼續繡。」莫馨言道。
蓮閣的院子,遍種牡丹,洛陽素以牡丹聞名,蓮閣內,更是收集了數十株名貴品種,從雍容華貴的陽春白雪,到一支獨秀的翠玉峰,從粉紅蝶舞,到從外省移植來的繡獅頭……應有盡有。
坐在石凳上,支起編架,莫馨言專心編著手上的牡丹絹帕!
「小姐真是心靈手巧,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誰娶了你,真是福氣。」小蘭含笑看著她繡圖。
莫馨言淡淡一笑。
「小姐,這個月我們還去風穴寺朝香嗎?」
「算了吧,我可不想再出什麼亂子,上次的事情,已經害凌護衛面壁思過三天。」莫馨言搖搖頭道。
「不是我多嘴。」小蘭道:「我看凌護衛的確要好好思過才行!」
「怎麼了?為什麼這麼說?」莫馨言不解道。
「雖然我也知道上次凌護衛是為了救小姐,逼不得已才會撕開你的衣裳,但是……你畢竟是個清清白白的小姐,他也該有所顧忌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