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說的是那種真正的好日子,不用拿槍去跟人火並、比誰的拳頭硬,有個安穩高尚的工作,可以光明正大攤在陽光底下的工作,當你的小孩問起時,可以驕傲地告訴孩子的工作……為了這個目標,大哥真的很努力,他、他不大像以前的他,嗯,怎麼說咧,唉唉,我真的不大會形容,就是……鬥志還是那樣強盛,但方向變得不一樣了,呵呵呵,真的挺有意思的。」
林明暖想著他的話,一時間厘不清心中感受。
跟著,八木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變得大膽了
「大姊,我覺得,唔,不對,不只我,應該是我們才對,大家都覺得老大真的很在意你……」
雙頰微熱,她假咳了咳,抬眼瞪人,但八木這次沒被嚇到,還嘿嘿笑著。
「是真的啦,大哥打算在上海承租一棟商業大樓,我們特意飛過去實地探勘,短短五天不到,還要拜訪當地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偏偏『日駒聯盟』這邊有幾位組長一直不太爽大哥的作風,認為黑道就要有黑道的狠樣,說大哥變溫吞了。
「去!他們懂個屁!前天竟然帶著手下跑到有樂町那邊鬧,害大哥還得趕回來處理,明明在發燒,可是卻堅持要先搭港龍班機到香港,然後從香港再搭『環球航空』經台北飛往東京的班機。剛開始我們都以為他發燒燒過頭了,可是……嘿嘿,大姊,你知不知道大哥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要趕回東京,最快的方式就是搭日本航空的班機,從上海直飛東京,幹什麼繞這一大圈?
心底有個答案悄悄浮現,林明暖心跳加促,仍努力維持鎮靜。
「哎呀,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都不會回答喔?!」八木的雙手在胸前亂揮。「高橋那傢伙早八百年前就用NOTEBOOK連上你們公司的資料庫,每個月都把你的飛行班表交給大哥,隨便一查,就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從台北上機工作,大哥最終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你咩!怎樣,夠純情了吧?」
是很純情,沒想到那男人也會有這樣的心思。她一顆心暖呼呼的,低垂眼眉,抿了抿軟唇,嘴角不知不覺間滲出笑意。
隨即,心中一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
「那麼,他今天回有樂盯,是為了和那幾名『日駒聯盟』的組長見面嗎?那些人是不是很難搞?他、他會不會有危險?」
「厚,大姊,沒那麼嚴重啦,聯盟的日駒會長很挺大哥的,大哥親自出馬,萬事OK,你放心啦,不過,我倒是比較擔心--」八木搓著下巴,兩眼瞇了起來。
「你擔心什麼?」林明暖雙手握得死緊,小臉一下子全刷白了,心想,那男人若身陷險境,她還真不知該如何幫他,又該求誰幫他,她對他的世界,瞭解得這麼少呵。
八木卻接著說:「擔心你和大哥啊。」
「啊?!」
「你不和大哥和好,大哥外表看起來無所謂,心裡頭才悶咧。唉唉唉……大姊啊,你昨晚到底又跟大哥說了什麼,害他要這麼憂鬱地對著窗外數飛機?」
她說了什麼?
兩人之間的距離,她在意的,一樣被他所在意呵。
第四章
「做我的女人吧。」
又是這一句,語氣還這麼輕描淡寫!
「神崗先生,請你不要再開這種玩笑。」這句話已經對著他丟出好多次了,然而越說越沒力,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很認真。」
「你--」林明暖巧肩垮了下來,咬著豐軟的下唇,心裡不知何時來了一頭小鹿,在那兒橫衝直撞著。「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男人雙臂抱胸,對她的論調不屑地挑了挑眉。
今天的春陽很暖和,在兩人身上、發上灑下金沙般的光芒。
「既然是不同世界的人,你那晚為什麼不溜快一點?為什麼躲在桌子下偷聽?」
他嘲弄著,帥氣的五官,裹在皮衣、皮褲下的強健身形,再加上身旁那台酷到最高點的重型機車,在明治大學的校門口已造成不小的騷動。
「我才不想偷聽呢。」簡直是欲加之罪,他怎麼可以這樣說?!當時的狀況,她從未面對過,根本不知該往哪裡跑。抱緊懷裡的《日本文學史》,她不自禁地跺腳,雙頰紅通通的。
對這個男人,她真的完全沒轍了。
離「PUB事件」已經過了兩個多禮拜,也不知道他怎麼打聽到她念的學校,天天在校門口堵她,每見一次面,他總問同樣的話--
做我的女人吧。
她第一天聽到這問話時,差些在他面前暈厥。
喔,不對,這不是純粹的問句,他的主導意識已經融合在其中,天天來對她催眠。
神崗徹站直身軀,俯視著她,發現自己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他挺喜歡這樣的角度,很適合接吻,思索著,他目光瞄向女孩櫻桃色的紅唇,嗓音低沉好聽--
「可是你已經聽見了,而且那還是黑道上最機密的內幕。」讓人感覺不太出來是真是假。
市價近十億日圓的海洛英在他手中,大野的「速浪組」暫時不敢對他出手,倒是這女孩的處境……大野不是省油的燈,更不是光靠蠻力解決麻煩的三流黑道,那晚,他的手下雖然放過她,任由自己帶走她,可危機依然存在,一旦大野決定反擊,她很可能會被牽扯進來。
至於,為何要她做他的女人……他沒辦法解釋,反正就是一股衝動,最後變成一種莫名其妙的堅持。黑道行事,痛快就好,他也不想弄清楚原因。
他話中帶著淡淡的威脅,眼底燃燒著兩把火焰,教林明暖不由得垂下頸項。再和他四目相凝下去,她八成會因為缺氧而暈倒。
「神崗先生,我其實很謝謝你那晚的幫忙……」潤了潤唇,她強迫自己繼續說下去:「你、你在那些人面前吻、吻我,我當時很害怕、很震驚,可是後來就想清楚了,我知道那是演戲,你吻我,又說了一些噯昧的話,讓他們以為我是你的……是你的……」臉已經燙得快要冒出煙了,她吞嚥了下,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