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用力地點頭,她舀起水把泡沫嘩啦啦地沖掉,終於露出一大片紅通通又乾淨得不得了的背。她滿意地看著,忽然想到--
「爸比,綿綿幫你洗頭髮!」她連自己的頭髮都還不太會洗,不是水灌進耳朵,就是泡沫流進眼裡,要不就是沒把頭髮沖乾淨。
「好。」他沒半點遲疑,完全任女兒宰割。
「呵呵呵……爸比,你好好喔。」而且真勇敢。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被綿綿「洗」完澡出來,外頭置衣架上除了綿綿的衣物外,還放著一整套全新的男性睡衣,連內褲都準備了,正是他的SIZE。
抱女兒進房躺好,柔軟的感情像岩漿一樣咕嚕咕咯地冒個不停,他長年的渴望,壓在心底的冥想,所追求的就是這溫馨而簡單的感覺嗎?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他的一個家,安全而完整地收納在他的羽翼下,他夠強壯了嗎?能做得到嗎?
客廳傳來一聲鐘響,神崗徹瞄了眼床邊矮櫃上的鬧鐘,晚上十點半。
「爸比……你明天還會在嗎?」綿綿模糊地喃著,眼皮都快蓋下了,卻還苦苦強撐。
他略微遲疑,終究還是點點頭。「把眼睛閉起來。」
「嗯……」她聽話地合上眼睫,仍忍不住問:「爸比,明天我們帶媽咪一起去園遊會……好不好?」小臉在枕頭上蹭了蹭,迷迷糊糊不知又說了什麼,沒等到回答,已經沉入夢鄉。
他靜望著那張圓潤的臉蛋,雙目微斂,傾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和臉頰。
再次檢查棉被是否妥貼地蓋住她的小小身軀,他起身,關掉房裡的大燈,剛轉過身,門口不知何時立著一抹纖細身影,靜靜凝望。
他走了過去,輕輕帶上房門,兩人就杵在那扇門前,你看著我,我望著你,靜默了片刻。
說實話,林明暖心裡有些泛酸,女兒是她生的、她養的,跟她在一塊兒的時間不知比他多出幾百、幾千倍,可是他今晚一出現,綿綿就跟無尾熊一樣,從頭到尾黏著他不放,連睡前念故事的專利也被他奪去,真的挺嘔的。
不過,她不曉得神崗徹根本沒念故事,而是直接說故事給綿綿聽,以二十世紀末到二十一世紀初的日本關東為背景,將黑道勢力的變遷和型態演化一則一則當成床邊故事,他今晚才剛起了頭,打算往後再繼續。關於這一點,還是不要讓她知道比較好。
「睡衣很合身,穿起來很舒服。」他率先打破沉默,唇邊有著笑意,「內褲的質料很好,穿起來也很舒服。」
林明暖搞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還對他生氣,上一次在東京算是「不歡而散」吧?可是八木對她說的那些話,這些日子一直在她腦中翻騰反覆,她心疼他,也氣惱他,兩種感情交相錯雜,竟不知要如何面對他。
「是便宜貨,我在夜市買的,睡衣一套一百,內褲一打九十九,人家載了一卡車出來叫賣,機會難得,不買可惜,才不是特地為你買的。」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她小嘴又嘟起來了,每回她鬧脾氣,都是這個模樣。
神崗徹在內心輕歎,目瞳柔和。他的暖暖呵,就算兩人在冷戰,只要他使使壞、裝裝假,她馬上會真情流露,例如--
「坐下來好嗎?」說著,他自顧自地往沙發走去,腳步微滯。
「你……你怎麼了?」她跟了過去,口氣已變得不太一樣,壓抑著關切情懷。
坐進沙發,他眉心淡淡地皺折,右手有意無意地撫著曾經中槍的膝蓋,對著她無所謂地牽了牽唇。「沒事。」
「你、你--沒事才怪啦。」
她傾過上半身,小小頭顱靠得這樣近,柔雅的氣息瞬間鑽進他鼻中。她專注地察看他的腿,根本沒注意到男人眼底那抹奸計得逞的光芒。
「這樣會痛嗎?」她輕捺著他的膝蓋,見他搖頭,她稱稍加重力道,「那這樣呢?痛嗎?」
他濃眉淡蹙,下顎微繃,卻說:「不會痛,我沒事。」這句話倒是千真萬確,只是他以前有太多忍痛的「前科」了,林明暖根本想不到他會「不痛裝痛」,聽他這麼說,她心又絞了起來。
「你坐著別動,我去拿熱毛巾。」丟下話,她站起來咚咚咚地跑開,進房間取了幾條乾淨的毛巾,又到浴室裡盛了一大盆熱水,忙來忙去,五分鐘後又回到他身旁。
神崗徹挺聽話的,果真靜坐著不動,那纖細美好的人兒就半跪在他腳邊,小手已將他右邊的睡衣褲管捲得老高,露出整個膝蓋和半截大腿。
毛巾浸在熱水裡,她試著擰乾,手都燙得泛紅了。
「不用了,真的不會痛,別碰熱水。」他最終目的是要她溫柔以對,要看她的醉人笑容,而不是看著她為他吃苦。
她拍開他的手,垂著頸項,一句話也不說,輕柔地將折疊好的熱毛巾敷在他的傷處,然後用保鮮膜裹上幾圈,持續讓它發熱。
「暖暖……」
聽見這聲輕喚,她沒有理睬,替他大腿上的另一處槍傷做了相同的處理,她雙手從他大腿開始按摩,力道恰到好處,有模有樣的推拿著,一直來到小腿,在他健壯的腿肚上來回揉捏。
不知她何時學來的推拿技巧,他右腿肌理在那雙巧手下舒展開來,十分舒暢,但他心裡卻不太舒暢了。
「暖暖?」他又喚,見她還是低垂著頭,再也忍不住了,他坐直身軀,一手扳起她的小臉,跟著卻重重地歎息--
「不要哭。暖暖……」
她吸吸鼻子。「我沒辦法,看到那些傷痕……我、我心裡難過……」從那一刻槍聲響起,兩人的命運開始糾纏,喜怒哀樂,分不清彼此。
「我真的不痛,我是說真的。」
「你還說!你還說!」嚷著,淚珠又滾了下來。
簡直是弄巧成拙、作繭自縛。神崗徹苦笑,不再辯解了,他忽然俯下臉吻住她的紅唇,雙臂抱住那具柔軟身軀,趁她張口輕呼時,舌尖已探進一片絲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