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他可以採取迂迴的方式,先窩進她的房間,拐她上床,抱著那柔軟溫暖的胴體在床上滾來滾去,再趁她最脆弱、最渴望的時候跟她求婚。嗯……他比較喜歡這一個,不過這方法得有個先決條件,最好公寓裡只有他們兩個,要不,中途若被打擾,那就前功盡棄了。
挨在落地窗前,他一直注意著對街的動靜,腦中思緒不停地轉著,就是沒想到該如何應付眼前的這一幕--
暖暖回來了,終於回來了,絲絲細雨裡,和男人共撐著一把傘?!
胃像挨了一拳,悶悶痛痛的,他緊盯著那雙身影,見他們一起小跑步躲進騎樓。男人收起傘,終於讓他認清對方的模樣,就是那位又教她抓龍、又教她防身術的歐陽老師。
這一邊,林明暖拍掉髮梢上的雨珠,肩上的大包包都濕了,她取出面紙擦拭著,也抽了兩張給歐陽老師,笑著說:「今天出門時忘了帶傘,害你也跟著淋濕,實在對不起哩。」
歐陽老師揮了揮手,左頰捺著一個深刻的酒渦。「我要去便利商店繳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款項,還要幫自己買晚餐,讓你遮一下順風傘,沒什麼啦。」診所裡本來有八、九支愛心傘的,今天全被拿光了,他手上這是僅存的一把。
「對了。」他頭一點,下巴往她的大包包努了努,「我拿給你的那幾片光碟,你慢慢研究,不用急著還我,那裡頭有很多按摩和穴道推拿的示範,講解得滿清楚的,你以後如果沒時間過來,也可以自己學習,有問題再找我就好了。」
林明暖認真地聽著,忽然吐了吐粉舌,壓低聲音--
「呃……老師,其實我家有燒錄機啦,今天晚上我把所有的光碟對拷一下,原版的這一份很快就可以還你啦。」
歐陽老師哈哈大笑。「拷貝就拷貝嘛,又不是圖利,不用這樣偷偷摸摸的。」
林明暖有些不好意思地撥了撥長髮。
驀然間,歐陽老師的笑聲停止了。
一抹黑影籠罩過來,林明暖下意識抬起臉容,疑惑地看向來人--
「阿徹?!」他臉色……好難看呵。
怔了三秒,林明暖如夢初醒,眸光急切地巡視著他全身,發現那張被揍得慘不忍睹的臉已經消了腫,左邊眼角、鼻樑和下顎處還留著淡淡的傷痕,不過應該不礙事了。
「你胸骨全好了嗎?醫生不是交代了,至少要躺一個禮拜?」她扳著指頭算日子,從他眼宋星篤幹架到現在,總共過了十天。
瞪著他,她口氣轉為嚴厲:「你有乖乖休養嗎?」
雖然托了高橋幫她盯著,也請神成多多注意他的行動,可是依他的脾性,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根本不理會別人。
神崗徹臭著一張峻臉。
說真格的,他其實很想履行那一百種現身方法裡的任何一種,無奈,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那一百種方法此時全拋諸腦後,他只知道自己心裡很不爽,手好癢,很想握成拳頭,像那天對付那個姓宋的一樣,互看不順眼,狠狠地朝對方揮拳。
他喜歡那樣痛快地發洩,可惜缺一個沙包,雖然他很願意拿眼前這位歐陽老師充當沙包,可是心裡卻十二萬分的清楚,這一拳當真揮過去,暖暖八成一輩子都不會再理他了。
「跟我來。」瞪了一直含笑以對的歐陽老師一眼,聊表怒意,他握住林明暖的手,不分由說地轉身就走。
「喂?你怎麼了?放手啦!」林明暖雖覺得他莫名其妙,兩腳卻還是被動地跟著他過馬路,邊嚷著:「你很沒禮貌耶,我在跟人家講話,你怎麼可以這樣?!阿徹,你要帶我去哪裡啦?!神、崗、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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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
林明暖癱坐在那一大片墨色落地窗前,地上雖然冰涼涼的,幸好有柔軟的毛地毯隔著,還算暖和。
「你……你、你你你--」她試了幾次,舌頭依舊打結。
深深吸氣,再緩緩吐氣,她吞嚥著口水再試一次,終於勉強擠出聲音--
「……你什麼時候買、買買下這層樓的?」
天啊!好清楚,對街三樓的住家,從廚房到客廳,前面的小陽台,然後是通往臥房的走道,有任何活動都看得一清二楚。而此時,對街公寓的鐵門被推開,是明澄下班回來了,綿綿蹦蹦跳跳地從廚房裡跑出來,仰高小小的笑臉,不知對她的小阿姨說些什麼。
神崗徹單膝跪在她身邊,誠實地回答:「跟著你買的。」
「什麼?」美眸瞪向他。
「你當初買那層公寓時,抵死不用我的錢,我就把那些錢拿來買這層樓,總不至於礙到你吧?」他口氣很悶,完全的強詞奪理。
「神崗徹!」林明暖被他攪得一個頭兩個大,弄不懂他的動機。「你這是偷窺,侵犯到他人隱私!」要不是顧忌他之前的傷,真想狠狠扭他的胸肌一把。
「誰說我偷窺?我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
跟這個男人總是有理說不清!她忽然站了起來,「我要回家,你想看嗎?那就去看個夠!」
「暖暖!」他有些急了,硬是握住她的小手,猛地把她往懷裡帶。
「小心啦!」她驚呼著,怕壓痛他的胸口,可是腰身已讓他緊緊箍住,被他抱個滿懷。
「你不要走、不要生氣。聽我說,我、我剛開始一直克制著不去打擾你的生活,你知道的,我身邊存在著太多危機,直到『神崗組』轉型,這兩、三年來才漸漸緩和。雖然不能常接觸,但我在這裡可以看見你們,只要這樣靜靜看著,心裡就舒服了……而現在,我不會再讓你去找那個『歐陽叉叉』!」突然跳躍式地迸出後面這一句,他蹭著她的香發,懊惱又急躁。
任他緊密地擁抱,聽到這些話語,林明暖怔然,訝異於他激切的反應,心正融化著,語氣卻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