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樂一呆,隨即道:「陽谷,我是不反對你自己決定對象,不過你娘很有意見。」
「我知道呀。」他笑咪咪的回答,「不過我不打算讓步就是了。」
「我不希望因為你的婚事吵得府裡雞犬不寧。」貝樂提醒他,「你娘覺得元姑娘出身寒門,所以配不上你。」
「我知道。」他一點都不擔心,滿不在乎的說:「不過我不擔心,反正你有辦法。」
貝樂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奇怪的道:「我?」
他幾時有辦法改變固執的公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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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羅城今天充滿節慶的喜樂,歡喜的百姓敲鑼打鼓,在家門口放起了長串的鞭炮。
每個人一改往常提心吊膽,不敢高談闊論的樣子,大大方方的在街頭巷尾說著被阮家欺壓的惡氣。
阮家門前那耀武揚威的旗幟,如今顯得垂頭喪氣。
人人都知道阮常和一干手下,通通都給關人了大牢,雖然大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都一致認為一定是貝陽谷之功。
因此當他再騎小白龍進入東羅城時,受到了熱烈酌英雄式歡迎。
當他終於到元滄海家時,身上掛滿了綵帶、花圈,還好熱情的「烈火紅唇」他拒絕得快,不然可能會被胭脂抹得面目全非。
「原來是小王爺來啦!」元富發喊得震天價響,一臉討好,「真不巧呀,丫頭出去了呢!」
「到哪去啦?」他得把身體壓在門上,外面那群人才不會衝進來。
他明白他們的感激之心,但意思到了就好,這麼熱烈的舉動他招架不住。
貝陽谷是想來抓元滄海就走,沒想到卻撲了一個空。
「她到西羅城去辦點事,很快就會回來了。」元富發接著滔滔不絕的道:「小王爺呀,不是我自己愛吹牛,我們家丫頭又勤勞又愛乾淨,刺繡縫補她都行,煮飯熬湯更難不倒她,而且脾氣好,個性乖巧溫和,樣貌更是……」
「行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雖然說滄海是有那麼好沒錯,不過謙受益滿招損嘛,還是不要太招搖得好。
「我是說小王爺你看到了吧?阮家倒了,財神當鋪也被官府封了,還好後面這間屋於是我自己的,否則我跟丫頭就得睡街上了。」
貝陽谷一笑,「重點是?」
他搓著手,一臉奸笑,「我是想做點生意,不知道小王爺你有沒有興趣?」
果然,他就知道這個連名字都想發財的准丈人,一定是衝著白花花的銀兩來的。
「當然有,你說吧,你想做什麼生意?」
「我是朝奉,理所當然自己開當鋪兼作老闆最好。」他笑著說:「我自己有些積蓄,不夠的再讓小王爺投資,你說怎麼樣?」
「我可不是在跟你要錢喔,這是合作開店嘛!以後當鋪賺了錢,當然會分紅給你。」
「呵呵,我看難哦。」
他倒不是擔心當鋪不賺錢,而是要小氣成性的元富發分紅給他,才是難事。
「不難的,回本很快,絕對不會讓你後悔。」他拍著胸脯保證,一副沒賺錢要去切腹的堅決樣。
貝陽谷忍不住好笑,「你說吧,你還差多少?」
「我算過了,要開傢俱規模的當鋪,沒有一萬兩白銀恐怕不成。」他突然神色扭捏起來,「小王爺呀,你別說我存心佔你便宜,有錢的人多出一些,理所當然嘛!」
「是,你說的沒錯。」他點頭,「你到底還不夠多少,我都拿出來就是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
「嗯,還差一千兩是嗎?」那還好嘛,又不多,就算賠光了他也不會心痛。
元富發搖搖頭,「不是。」
「那就是一百兩嘍?」
「也不是。」元富發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現在就剩一兩,我運氣不好嘛!不是相公就是被劫胡,沒有一次不放槍。」他把手舉起來,「以後,我開了當鋪,絕對不要打馬吊了。」
「……」貝陽谷突然覺得他被坑了。
他的准丈人比土匪還狠哪,八成年輕時幹過這勾當,不然他的行徑跟搶劫沒兩樣,居然臉不紅、氣不喘的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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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滄海手裡提著繡籃,輕盈的走在小徑上。
她幫貝陽谷的短劍做了個劍套,上面繡的是小白龍,所以她特地到西羅城去找配線。
因為買到合用的,她非常開心,腳步輕快的回家。
阮家垮了,那個黑衣人也不見了,她總算不用天天擔心。
但是說不擔心,其實她還是有點心煩。
她開始懂得姐姐等待的心情了。
她很怕貝陽谷會不會一回去,就把她拋在腦後,不再來了,他會不會忘了說要娶她為妻?
這些不好的想法常常會鑽進她腦海中,但她總用對他的信任把它們趕走。
「他會回來的,一定會的。」
熟悉的馬蹄聲伴隨著熟悉的人影印人眼簾,她滿臉的驚喜。
「你回來了!」
她扔下繡籃,興高采烈的往前飛奔。
「滄海!」
貝陽谷也跳下馬背,張開雙臂迎向她。
他們的距離逐漸縮短,堅定的朝心所屬的方向奔去。
當他們終於擁抱在一起時,他們都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快樂的一刻。
元滄海不懷疑對方的心意,貝陽谷也覺得沒必要問。
因為他很有自信,也非常確定,她跟他有相同的感覺。
他們的默契,在隔著門簾應答的那一刻,就已經建立。
「你終於回來了!」她摟著他的腰,將頭枕在他的胸膛,用最安心、最滿足的口吻說著。
「嗯,我們回家吧。」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元滄海死心塌地的跟著貝陽谷,她甚至不問,哪裡是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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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行雨意興闌珊的玩弄著花瓶裡的花,這個枯燥的長日午後快把她逼瘋了。
她一向好動,關在房裡兩個時辰就會氣悶,現在一關就是十天半個月,她悶到頭上要發草了。
「早知道就不懷孩子,怎麼這麼麻煩呀!」她忍不住跟婢女們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