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挨了三天的毒打,不過只要看到元秋水那脫俗的臉龐、細緻的肌膚,他就覺得很值得。
可是最大的問題在後面,夫人防守得嚴謹,讓他壓根就碰不到朝思薯想的美人呀。
「我盡力啦。」阮天祥雖然這麼說,但才沒那個膽子。
他娘比老虎還可怕,根本就是母夜叉,她既然不許爹娶小妾就一定不會讓步的,他去說情也沒用。
*** *** ***
「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渚崖之間,不辯牛馬。於是焉河伯欣然自喜^唉、唉、唉……」
杜書豪握著(莊子),在書房裡咳聲歎氣的。
他讀著秋水,惦著秋水。
他想念她那明亮的眼睛、紅潤的雙唇、不盈一握的纖腰、像蓮花瓣似的小腳。
他要上京的前一晚,她的眼淚沾濕了他的前襟,她的深情染紅了那床破舊的被單。
「我永不負你。」
他答應過的,可是他卻讓她在東羅城裡空等。
她是不是站在城門的柳樹下?春風是不是吹起她的衣帶、髮絲?她眼眶裡是不是含著淚水?
她心裡……是不是帶著怨恨?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是天敏郡主貝行雨來到。
「郡馬,這麼晚了你還在讀書嗎?休息了,用點夜宵吧。」
於是丫鬟連忙把托盤裡的東西擺放妥當。
她穿著素衣,手裡拿著團扇,頭髮蓬鬆的綰成一個譬,雪白的赤足套在一雙繡花拖鞋裡,另有一種慵懶的美感。
「多謝郡主。」他連忙站起來拱手相謝,「麻煩你了。」
「都是夫妻了,郡馬何必這麼客氣?」她走到他身邊。
「這麼晚了,郡主怎麼還不安歇?」
貝行雨走到他身邊,兩手攬住了他的肩頭,親呢的在他耳邊吹氣,「郡馬,你對我真好;還怕我晚睡。」
她突然示好,通常都是發視的前兆,所以杜書豪忍不住寒毛直豎,陪笑著,「我對郡主一直都是這麼的好。」
「是嗎?只怕未必吧。」她伸出舌頭,緩緩的舔舐著他的耳垂,弄得他又麻又癢,「我說郡馬對我這麼好,一定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心裡有愧,所以想補償,是吧?」
「沒有的事,絕無此事!」
果然,要開始了,杜書豪忍不住冷汗直冒。
「真的嗎?」她笑著說道:「聽說王尚書他們一群人,今天在桃花塢給你送行,那裡的姑娘很漂亮吧?」
她的語氣聽來已經帶有殺氣,而且動作也粗魯了起來,貝齒在他耳垂上輕咬著。
杜書豪連忙說:「沒、沒有的事……不是,我是有去,因為他們拉著我,我沒辦法。」
那種情形就跟當初被逼娶她一樣呀,一群人拉著他,他根本沒辦法反抗。
「可是我只有吃菜、喝茶,絕對沒有對不起郡主,我發誓!」
貝行雨輕輕的笑,柔嫩的小手在他臉頰上摸了摸,「我知道,你真乖,我嚇嚇你的啦,嘻嘻。」
「郡主真是愛開玩笑。」他鬆了一口氣,苦笑著。
她摟著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你要是敢跟別的女人亂來,瞧瞧我怎麼治你!哼,男人三妻四妾就是花心、就是罪大惡極、就是該死。」
「是是。」他連聲稱是,完全不敢反駁。
對貝行雨他是又愛又恨,想親近卻又害怕,因為她艷麗無雙渾身媚骨,是男人都會被她吸引。
可是偏偏她那激烈的感情,覺得一瞬間的火花最美的想法,讓他覺得壓力很大,更何況他心裡還有一個秋水。
而她對於一夫一妻非常堅持,老是掛在嘴上說,讓他完全不敢提秋水的事。
『你要永遠像這樣乖乖的。」她笑著說:「我才會永遠疼你。」
杜書豪除了苦笑還是苦笑,除了說是之外,他實在找不到別的話了。
秋水、秋水,那遠在八百里外的秋水,他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夠回到她身邊?
第三章
元滄海提著食盒,輕輕的打開後門,小聲的喊,「伯伯、伯伯,你在嗎?」
階梯旁的草蓆動了一動,—個僬悴的臉龐探了出來,「小姑娘,我在這。」
她快步走出來,蹲在他身邊說道:「我做好了飯,你吃一點吧。」
她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忍不住擔心。
昨天晚上,她到後院要喂雞,突然聽見外面有呻吟的聲音,出去一看,原來是來當棉襖的那個中年人。
他似乎病得很重,倒在她家後門階梯上,她想扶他進來,可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肯,只要了張草蓆縮在階梯邊,就這樣過了一晚。
元滄海餐餐都多做一些飯菜,趁著老爹不注童時拿出來給他。
他咳了幾聲,有氣無力的說:「真是大麻煩你了,不過我吃不下。」
「伯伯,你不要跟我客氣,我看你的身子似乎越來越不好,不看大夫真的不要緊嗎?」她一臉憂心,「我扶你進去我家好不好?」
頂多讓老爹罵一頓而已,她也不覺得怎麼樣,反正她習慣了。
「不、不成。」他搖搖手,突然之間滿臉青氣,又拚命的咳了起來。
元滄海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不要緊吧?」
她語氣中的關心和擔憂那麼明顯,使得一向孤獨一人的大盜田蝙也忍不住感動。
「小姑娘,你心地真好,我真怕會給你惹事。」他搖搖頭,「唉。」
「伯伯,你不會給我惹什麼麻煩,倒是你自己的身體得好好照看,你在後街上這麼躺著,實在不是辦法。」
只會使他的病情加重呀,她看了都覺得於心不忍。
「小姑娘,你這麼關心我,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有—個很厲害的對頭,絕對不能讓他找到我,否則我這條老命就會沒了。」
元滄海驚呼,「你怎麼不報官?」
他苦笑一下,「官府哪能管到這麼多呀?」
「說得也是。」她輕歎一聲,「有錢的總欺負沒錢的,有力氣的總欺負沒力氣的。」
這就是現實呀,靠官府又能怎麼樣呢?還是靠自己最好。」
「我受了點傷使不上力氣;很怕對頭找來。這裡僻靜鮮少人會來,就讓我待在這兒吧,我這也是不得已的,但為了活命又有什麼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