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初嘗禁果的小女孩,她沉浸在一種迷亂又魅惑的氛圍裡。
她從來就不是深謀遠慮的人,遇到感情這檔事,當然還是只靠直覺,完全憑感覺行事,哪裡有快樂就往哪裡去;哪兒讓她痛苦,她就逃得比誰都快。花招雖多,卻從沒一樣是明智之舉,直讓人替她捏把冷汗。
她騙黃偉廉說要去買女人的私人衣物,怎樣都不讓他跟來。
他並沒有堅持,只是似笑非笑地望著她,表情高深莫測。
菀婷下了地鐵後才走幾步路就到了巷口,一看前面景象,不由得讓她愣在原地。
黃偉廉正一派瀟灑地跨騎在哈雷機車上,後座竟然載著舉止親暱的美麗子。她的血盆大口正笑得狂妄,兩隻胳臂也像章魚的觸角般緊緊纏在他的腰。
菀婷還來不及忖想他們之間的關係,下一秒鐘,美麗子的唇已經落在他後頸項上。
黃偉廉似乎微微瑟縮了一下,但那是她自己的想像,因為他並沒有抗議。
他們向屋裡的人輕輕揮了手,然後,機車就像一陣旋風呼嘯而過。
菀婷一顆心霎時跌落谷底。
為什麼會這樣?
她想大喊,可又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覺得心裡好痛、好痛,一口抑鬱沉在心底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她在心裡喊著,不馴的峨眉倔強地攏起來,但垂下的眼瞼卻絲毫也隱藏不了內心的痛苦。
接著,她竟然當街嚎啕大哭起來。半晌,菀婷踏著堅定的腳步回到「湯姆」的房間,一臉決裂。房裡的梳妝鏡前,映著一個憤恨難平的身影。她將長髮甩到胸前,然後,舉起剪刀——沒兩下,她一頭秀麗的長髮全散落在地上……
第八章
「咚咚咚!」
菀婷對敲門聲充耳不聞。
「咚……」像抗議似的,敲門聲比前一次更急、更猛烈。
「誰啊?」她喳呼地問,橫眉豎眼地拉開門。
只見黃偉廉站在門前,滿臉驚詫地瞪著她。
「喔,是你啊!」她不自覺地伸手撥弄一頭參差不齊的短髮。「什麼事啊?」
經她這麼一問,他才如大夢初醒似的,腳步踉蹌的衝了進來,手裡拿了一張字條。
「你有沒有……看到……我朋友?」他結結巴巴地問,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般大。
「哪個朋友?」她扶了扶鏡框故意裝蒜地說,「你朋友那麼多,指的是哪一個啊?」她吊兒郎當地斜眼睥睨他。
「就是幾天前跟我一起回來的女朋友嘛!她莫名其妙地離開,只留下這張字條,可我怎麼看也看不懂她寫的意思!」他把紙條塞到菀婷的手裡。
「你這個人很奇怪耶!找女朋友幹嗎找到我這裡來?」她看也不看字條一眼,逕自責問道。
那裡面的一字一句,她可比誰都清楚。
「你就住隔壁嘛!難道你剛剛都沒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也沒見到她本人?」他眉頭擔憂地皺起來。
「我是有在走道上碰到她啦!」她輕描淡寫地說。
他急急地問:「她看起來有什麼異樣嗎?」
「哪有什麼異樣?」她凶巴巴地回道。「她看起來……人挺興奮的,大概是去會情人吧!」
她冷笑道。
「她寫什麼……『沒空陪你玩遊戲』,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低頭自言自語,表情很懊惱。
「不管要反省還是解謎,請回自己的房間去!本山人對你的風流韻事一點興趣也沒有,別浪費我的時間!」她一邊說一邊把他推到門外。
「可是……」黃偉廉不情願地回頭。
「沒有什麼可不可是,再見!」她砰的一聲把門用力關上。
現在她可顧不得傷心,又臭又硬的拗脾氣使她想不了那麼多。
「喂!湯姆!」
菀婷才準備走入房間,又聽到黃偉廉在隔壁喊她。
「幹嗎?」她轉頭問。
「請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他簡短地說。
「什麼事啊?」她納悶著,見他沒開口,只好悶悶地打開門進入他房間。一走進房裡,當時他倆親熱的影像突然一幕幕浮現在她腦海。
他火熱的唇攫走了她的氣息,性感的雙手在她嬌小的身軀游移……
她刷的紅了臉。
黃偉廉不解地問:「你很熱嗎?」
「什麼?」
「你……」他指著她的手。
她趕緊把揭風的右手給放下。「還好啦!」她乾笑著。
他沉默地坐在她的面前,只是一徑盯著她。
「你找我有什麼事?」菀婷不自在地問道。
他還是沒說話,眼神更專注,臉上表情更加狐疑。
「你再不說,我可要走了!」她作勢起身。
「好好好,先坐下、先坐下!」他趕緊開口,「我只是覺得你今天看起來怪怪的,可是,又不知道怪在哪裡?」他困惑地說。
「先生,說重點!」她警告道。
「喔,對了!就是你這頭亂七八糟的頭髮!」黃偉廉起身湊近她的臉,「好像狗啃的。」他的語氣很認真。
「喂!你請我來,就是為了調侃我的髮型嗎?」她沒好氣地說。
「當然不是!」他一副忍住笑的模樣,「我是來跟你打商量的。」
「什麼商量?」她不在乎地問。
誰要跟他有瓜葛,誰就倒霉,她才沒那麼傻!
他沒直接回答她而反問道:「下一站想去哪裡?」
「不知道!」她回答。
「不知道?」黃偉廉納悶地問。「什麼意思?難道你沒有預期的目的地或國家?」
「沒有,我不想把行程安排好。」她聳聳肩,無所謂地說。
「嗯……那這樣更好辦,你就跟我一起去約克郡。」他自作主張地說。
這個人真奇怪!怎麼一天到晚強迫別人跟他一起旅行啊?
菀婷瞪他一眼,沒理會他的話。
「沒意見吧?」他霸道地說。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她諷刺地呻道,「你不是一直把我視為眼中釘嗎?一會兒說我是騙子、一會兒又懷疑我卷款潛逃。怎麼這會兒,你又要我跟著你呢?你該不會有人格分裂症吧?」
「你倒是說到了重點!」他眼睛威脅地瞇了起來,「我就擔心你這一肚子壞水,不把你帶走,我徹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