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哥,就當你我從不相識,你第一眼瞧見我便覺得古怪嗎?」
「怎麼?有人看穿你的偽裝了?」打他一上車,她即在這問題上打轉,慕容夜楓再沒神經也察覺到有問題。
他的話一出口,慕容十九立即感到菱衣、荷衣投注過來的眼光,忙不迭的否認,「沒有的事,我只是想確定一下罷了。」
「那你就甭擔心了,連我這打你一出世便看著你長大的人都瞧不出了,還有誰有能耐瞧得出?」唉,慕容十九暗暗歎息,她怎能不擔心?連自己的兄長都看不出,可為什麼偏偏君嘯塵看得出?莫非他精通易容術?搖搖頭,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馬腿就快露出來了。
「十哥,你怎麼跑出來了?」她忙將焦點移到慕容夜楓身上。
說到這個,他的臉色就變了,「你還好意思問我?誰要你多管閒事了?我的事我自有打算,不必旁人插手。」
慕容十九看著像刺蝟一樣的兄長,平和的問:「那麼我可不可以請問,這件婚事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慕容夜楓的神情有著忸怩的怒意,「總之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你們誰也別過問。」「那可不成,」她道,「這不只是十哥一個人的事,關聯到的是兩家人的事,尤其重要的是一個女人的終身大事。」
「十九!」慕容夜楓怒視她。
「十哥,」她目光溫和的對上他慍怒的容顏,「你告訴我吧,你對童宛兒究竟有什麼不滿?你要退婚,總也該有個理由吧。」
「沒有不滿,沒有理由!」慕容夜楓像個小孩一般的耍賴。
她眼波流轉,「十哥,莫非你另有心上人?」
慕容夜楓瞪她,「你別瞎猜。」
他的性子還真拗,套了半天套不出個所以然來,「十哥,你什麼都不肯說,那麼我也只好依自己的法子行事,你要做負心漢,咱們慕容世家可做不出無情無義的事。」
「你……」他為之氣結,「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放手不管?」
「一個理由,」慕容十九比他更固執,「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的理由。」
該死,他的理由……說出來只怕不被當一回事,反被斥責為叛逆,他懊惱的目光在別見一旁睜大眼瞧著他和慕容十九起爭執的兩個婢女後,腦中頓時靈光一現。
「你猜對了,我的確另有心上人,」他直指荷衣,「我喜歡的人是荷衣。」
他的話一出口,其他三人在瞬間僵凝成石像,尤其是平白遭來橫禍的荷衣,彷彿連心跳都嘎然而止似的,一下子車廂內沉寂得猶如無人之境。
慕容十九簡直不敢相信他竟會為了脫逃婚事,而將無邪純真的荷衣拉下渾水,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十哥,」她的面色不善,「你確定你沒有弄錯對像?不是菱衣而是荷衣?」
聽出她的譏誚,慕容夜楓俊臉微紅,可已騎虎難下,只有硬辦下去,「真真確確是荷衣,自己喜歡的人哪會有搞錯的道理!」
他如此強調,嚇壞了荷衣,一張小臉垮下來,扁著嘴向慕容十九求救,「小姐……」
慕容十九清亮的明眸中有一絲薄怒,「十哥,荷衣才十四歲,你別拿她開玩笑。」
說得慕容夜楓氣虛了一半,但為了己身的幸福,只有對不起荷衣了,他煞有其事地道:「雖然荷衣還小,但我可以等她,我不在乎時間。」
「小姐……」被陷害的荷衣幾乎要哭出來了,十少爺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莫慌。」菱衣握住她的手,低聲說。
慕容十九頭疼至極,萬萬想不到他使出這麼一招,一時竟無法可施,深吸口氣緩和心中的焦躁,問:「十哥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荷衣的?」
「自然是在迎娶童宛兒之前。」慕容夜楓撒起謊來神色自若。
「是嗎?」她揚起一抹冷笑,「就算是兩年前吧,那時荷衣不過十二歲,猶是一個孩童,真難得風流倜儻的十哥會注意到一個垂髻的小丫頭。」
「是緣份吧,我只是個凡人,終究敵不過上天的安排。」說得還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
「我倒不曉得十哥原來這麼宿命,」她見招拆招,「奇怪的是,既然十哥如此相信命運,怎地從不見你來問我荷衣是不是你命定的新娘?若不是,那豈不白白浪費十哥的感情?」
犀利的言詞攻訐得慕容夜楓捉襟見肘,一張臉面都快掛不住了,粗魯的嚷道:「我不管是不是,總之我的婚事不用別人操心!」
聰慧若仙的慕容十九立刻抓到他的語病,睨著他,「十哥不會是為反抗而反抗吧?」
慕容夜楓聞言身子一僵,戒備的瞪著她,「什麼意思?」
他緊繃的神色一落入慕容十九的眼,她便知道自己所料八九不離十,淺笑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十九!」他惱羞成怒的低吼,不相信自己的心事這麼輕易就被看穿。
「跟荷衣道個歉吧,你嚇壞她了。」慕容十九無視他的怒氣,輕描淡寫的跳開話題。
「休想!」不管他人信不信,荷衣可是他現在僅有的擋箭牌,「我寧可要荷衣,也絕不娶童宛兒。」太過分了!居然如此戲弄她,荷衣憤聲喊道:「十少爺,從今而後我再也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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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衣一張小臉氣鼓鼓的,一整天都在生悶氣,勸她別理會募容夜楓,偏偏慕容夜楓賴定了她,就是不肯鬆口,若不是看在他是主子的份上,她早耐不住火氣跟他翻臉了。
慕容十九捏捏她鼓鼓的腮幫子,含笑道:「傻丫頭,氣了一整天了,你還想帶著一肚子氣上床嗎?」
「我怎能不氣?」荷衣氣不過,「十少爺怎麼可以無端址上我?這事要是傳入三爺跟三夫人耳中,當真以為我是破壞十少爺婚事的罪魁禍首,我還能待在慕容家嗎?」
「你放心,有我和菱衣為你作證,你的清白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