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她突然出現,梁矢璣也著實愣了一下,因為他根本就沒想過她會出現在他的勢力範圍裡。在公開的場合裡,她向來就是避他唯恐不及的,活像是把他當成了傳染病一樣的。
可是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是巧合或者她是特地來找他的?
如果答案是後者的話,半個月前的他一定會欣喜若狂,當場將她吻得喘不過氣來,但是現在……
「怎麼了?」感覺到他微愣的反應,身旁的范蜜望著他問道。
她是梁氏企業在香港分公司的執行副總,是個兼具美貌與能力的女強人。梁矢璣上回到香港便是與她討論關於公司,應該選在大陸或香港這兩處增設廠房的事,只不過原本以為沒多大問題的企劃案,在她加入討論後,立刻露出許多缺失與不當的地方。
她之所以能夠年紀輕輕的坐上執行副總的位子,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的。所以在他回台與父親討論後,為了借用她的能力,便將她調到台灣來工作一個月,專門負責培訓企劃人員,也因此在他們倆因公事而密切交流期間,她才會被人誤認為是他的新歡。
「沒事。」收回看向那抹令他無所適從又煩躁的身影的視線,他輕描淡寫的搖頭,兩人繼續往馬路邊走去,他的私人司機已開車等在那裡了。
艾媺不由自主的一直看著他,發現除了乍見她的瞬間,他有將視線放在她身上一會兒之外,其餘時間他對她完全視若無睹,就連在經過她面前時,也沒有多看她一眼。
他真的這麼絕情,真的不要她了嗎?
「矢璣。」再也受不了內心的害怕與不安,她在他上車前霍然出聲喚住他。
梁矢璣的身形微僵了一下,並沒有馬上回頭看她。
聽見她的叫聲,他便知道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巧合,而是她特地來此找他的。只是她特地來找他會是為了什麼事呢?該不會又是為了那件令他頭痛不已的結婚要求吧?
他可以對天發誓,他真的非常非常的愛她,更從來都沒想過要傷害她,或者是讓她傷心。他喜歡寵她、疼她、愛她,不管她想要什麼,他都會想盡辦法的替她弄來,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她今年的生日願望會是和他結婚。
結婚?真是一個可笑的詞彙,雖然它在法律上可能定義了一千八百條它所代表的權利與義務,但是只要雙方默許,或者是一方處在不知情的狀況下,那一千八百條的權利與義務根本就成了狗屁。就如同他父母親的結果一樣。
總之,他不相信婚姻,對結婚這兩個字更是一點好感也沒有。但是誰知道他深愛的人偏偏將它奉為圭臬,還將此許成她一年一度的生日願望。真是煩死他了!
不過雖然他為了她想結婚這件事煩到不行,但是她都特地跑來找他了,他總不能不理她吧?所以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終於還是慢慢的轉身回頭看她。
剛剛那乍然的一眼並未讓他將她看得仔細,這回面對面的看著她,他才發現她的臉色白得嚇人,甚至連她的唇瓣都看不見一絲血色,整個人幾乎可以說是搖搖欲墜的。
該死,她究竟是怎麼了?
雖然他始終都沒有忘記,自己答應過她在人前要與她保持距離,但是天殺的,在明知道她人不舒服,好像隨時都會昏倒的樣子,他怎麼可能還能冷靜的和她保持距離?
不等腦袋下達命令,他的雙腳已擁有自我意識的迅速往回奔跑向她。
「該死的,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抓住她生氣的叫道,以防她真的倒了下去,沒想到卻發現手底下的她竟冷得嚇人。
拜託,現在是七月中,室外平均溫度都在三十五度以上,她到底是怎麼讓自己好像待在北極圈裡一樣,全身上下都冷得嚇人?她到底是怎麼了?
見他終於回頭過來找她,並沒有真正的不理她。艾媺心情一鬆,抬起頭來對他微微的一笑。
「矢璣。」她朝他輕喚一聲,接著整個人便倏地一軟,墜落無盡的黑暗中,隱約中,她似乎還聽見他驚恐的呼叫聲--
「艾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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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醫院走廊上,梁矢璣瞪著站在他面前的醫生,難以接受他剛剛所聽見的話。
「很抱歉,她流產了。」
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拳頭猛揮了一拳一樣,梁矢璣踉膾的連退了幾步,臉上表情充滿了震驚而且難以置信。血色慢慢的從他臉上褪去,他雙唇顫抖,不斷的輕搖著頭,拒絕相信這突如其來的噩耗與打擊。
流產?
「不可能的,」他喃喃自語的搖著頭,「她根本就沒有懷孕,又怎麼可能會流產呢?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
「我很抱歉。」
「我不要你的抱歉,我要你跟我說這只是個玩笑,一個玩笑而已!」他倏然衝上前,一把抓住醫生的白袍用力的搖晃著他,大聲的命令道。
「先生,請你冷靜點。」醫生掙扎的說。
「我要你告訴我,這只是個玩笑而已,快點告訴我!」
「先生……」
「天璣,放手。」
突如其來的熟悉嗓音讓梁矢璣渾身一僵,整個人都靜止了下來。
一雙堅定有力的手從一旁伸來,先是將他緊抓在醫生白袍上的雙手撥開,然後再扶住像是隨時會崩潰的他。
梁矢璣避開他的攙扶,踉踉蹌蹌的後退一步接著一步,直到撞到走廊的牆壁才停了下來。
「張醫生,你先去忙你的事吧,這裡交給我就行了。」楊開敔先是看了好友一眼,然後才對一臉無奈的張醫生說。
他從張醫生手上接過寫著艾媺名字的病歷表,迅速的翻閱了一下,才走向幾近崩潰的梁矢璣。
站到他面前,他在尚未開口說任何話之前,先轉頭看了一眼一直待在一旁注視著他們一舉一動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