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皺起雙眉,還是不信,」老夫人也這麼說,她還說,『可憐哪!這孩子,這麼小就沒了爹娘,讓她安心住下吧!待她以主子的禮,不可以不尊敬。』老夫人要我好好照顧你,而且還說你已經沒有親人了。」
霎時,任緇衣腦中一片渾沌,瞼上不見一絲血色。不可能的!蕭府的人為何這樣咒她?爹爹明明說好要地待在這裡等他的,爹不會丟下她一人,他知道她無法一個人活下去啊!
那晚的情景……任緇衣努力回想,當時爹抱著她逃亡,為什麼?族裡的人為什麼會跟爹起衝突?是什麼重要的原因呢?為什麼她始終想不起來?
是因為根本沒注意,還是刻意不想記起?任緇衣只知道事後她中了掌傷昏迷過去,醒來就是仇哥哥在照顧著她,並且送她到西域。
難道爹那晚發生了不測?還是仇哥哥隱瞞真相?
任緇衣不停地埋怨自己的個性,就因為她事事都習慣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養成所有事都要人為她準備妥當,她卻只要安心享受的性子,以至造成當時她毫無異議,毫無反抗的跟著仇哥哥來到西域,卻不去追究爹爹到底在仿什麼,如今,難道大錯已鑄成?
「小姐,你還好吧?」小玉嚇壞了,連忙抓住她的肩膀,扶住她搖搖欲墮的身子。
「我……」父女連心,難怪她近來老作惡夢,爹爹現在究竟怎麼了?
她後悔來到西域,住進蕭府,如果爹爹真有什麼意外,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這麼一想,她突然感到胸口一緊,身子一歪,她倒向小玉的懷裡,不省人事。
小玉嚇得大喊出聲,怎麼搖晃,任緇衣還是沒有睜開緊閉的雙眼,她伸手到她鼻端前,驀地發現她已沒有氣息。
這可怎麼辦?小玉不斷自責自己的多嘴,放下她的身子,拔腿想跑,卻又不敢,拚命安慰自己這女孩的身子本來就弱,突然死在這裡,別人也只會覺得她的宿疾發作突然暴斃,不會有人怪到她身上的。
她才邁開一步便硬生生的收了回來。任緇衣待她實在不錯,從沒將她當下人看,這樣拋棄她,實在有愧良心。
正在猶豫間,背後有個不悅的聲音傳來。
「什麼時候這裡變成任何人都可以進來的地方?」
小玉一回頭,便望見十二郎陽剛俊美的身軀佇立在她身後,他那足以令天下女人心醉的俊美面容此刻有點生氣,不悅的氣息環繞在四周。
「十二少,原諒奴婢嘴雜。」小玉連忙跪下磕頭。
「起來,別動不動就下跪,誰教你的。」十二郎輕鬆的避開她的身子,往池水邊走去,咦。哪家小孩倒在池水邊,壞了他游泳的興致。
小玉見十二郎發現任緇衣了,才站起的身子差點又因為腳軟倒了下去,「不,不是我殺的,是她自己死的。」
十二郎懶得理她的胡言亂語,扳過這孩子的面孔一看,是那個絕美嬌弱的病娃娃,沒想到洗去滿臉汗水塵沙後,她競如此甜美的教人心疼。
是的,他還記得她,那個拜月教的病娃娃,此刻,她平穩的躺在他懷裡,嬌弱的生命似乎一碰就破碎,需要人花很大的心力照顧疼惜,才能平安長大。
十二郎蹙眉,訝異自己居然會有這種想法,不管將來有誰疼惜她,但肯定不會是他。
大手輕拍她的臉頰,沒有動靜,他伸出手指橫在她鼻端前,驀地,他的俊臉微變。
因為,她沒氣了!
第三章
十二郎見狀,低咒一聲,想也不想的低下頭,覆上她的嘴,度氣給她。
該死的,她動也不動!十二郎拒絕放棄,他從下是個肯認輸的男子,深吸一口氣,他再次俯低了頭,心裡不禁咒罵,混蛋,明知這女孩活不久,是誰讓她在這種大熱天跑出來的?
堅決的大手一再的按摩她的胸口,刺激著她接受他的氣息,回應他的執著,他努力許久,她依然毫無回轉跡象,一陣椎心之痛驀地啃嗜他的心……
「該死的!我不許你死在我面前,我已經說了,不許你死在我面前!」扣住她下顎的力道更強,英氣飽滿而炯炯有神的黑眸緊盯著她。
不知是他的努力見效,還是他的威脅有用,總之她蒼白的小嘴逸出一聲嚶嚀,然後是一聲有氣無力的咳嗽,驀地,虛弱的她睜開明媚的秋瞳,眼前竟是十二少那英俊的面孔,她幾乎懷疑她仍在夢中。
「我……我……」她的雙肩抽搐著,發白的唇不斷顫抖,」我……」
十二郎下耐煩地怒喝,」該死的,你到底怎麼了?」
這人怎麼這樣叫她,她可是有名有姓的,任緇衣雙唇微彎,想擠出一絲笑容,卻力不從心,她的胸口好疼,」我爹是不是……要來接我了?」她斷斷續續的說,
捂著發痛的胸,喘不過氣來。
「你在發什麼瘋?叫大夫來。」十二郎低咒下斷,抱起她,朝那小婢女怒喊,並快步邁進府裡。
「我……我爹……是不是……已經不在了?」她不氣餒,小手努力爬上他的胸襟,吃力的問。
「閉嘴!」十二郎毫下憐香惜玉的朝她怒斥,瘦弱嬌小的她,身子十分輕盈,他幾乎感覺不到她的重量,再加上她似乎受到刺激,精神狀態始終恍惚,這令他十分擔心她的生命隨時有可能流失。
不等奴僕動手,十二郎先踢開邊門,看也不看那簡陋的別院,直接往主屋飛奔。
「十二少……我爹爹……」
「如果你再不閉嘴,你很快就會去跟他作伴了。」十二郎粗聲粗氣的話語,伴隨著他踢開房門的聲音。
不假思索的,十二郎將她抱進自己的房中,輕柔的將她放到自己的床上,凝視這張蒼白嬌弱的容顏,十二郎只覺心口一股熱血沸騰,難以自抑。
如果就這樣不理她,她很快就能如願,但她還那麼小,那麼脆弱,他實在做不到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