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焰的黑眸一閃,內心充斥著不知名的詭譎情緒。
這個女人的話真是令他意外呵,她遵守諾言不尖叫就算了,竟然還關心起他的傷來!
「槍傷,只有一槍,死不了,對付妳這個小丫頭還綽綽有餘,妳可別輕舉妄動啊,否則我不保證後果。」威脅完,斐焰的身子卻微微一晃,快要站不穩。
要他放手,是想逃吧?他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當然不會以為她的關心是真心誠意,更何況是在這種狀況下。
季晴男感受到身後的男人那輕微的一晃,眉心一皺,有些心急了,「你是不是流了很多血啊?快放開我,我是護士,可以替你處理傷口,不然你失血過多會死的,快放手!」
「妳……」他感覺屋子似乎在搖……不,是他在搖晃,他就快要支撐不了了,斐焰暗忖,手一鬆,背抵靠住牆,虛弱不已的滑落在地上。
「傷口在哪裡?」
身上的箝制一鬆,季晴男迅速回過身檢視他用手按住的傷口,她細心、溫柔卻迅速的解開他上衣襯衫的鈕扣,那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正觸目驚心的呈現在她眼前。
胸口一窒,她咬住唇,希望可以壓抑體內的恐慌無措。
起身,她打算去拿急救箱,一隻大手卻拉住了她……
「妳要幹什麼?」瞇著眼,斐焰想看清她的面容,卻依稀只看得見她很白,臉白、膚白、衣服也白……他想是他眼花了吧?什麼都看不清。
「拿急救箱救你!」
季晴男見他傷口不住地流血,又氣又急,一改往常的溫柔好耐性,對他吼道:「從沒見過像你這樣難搞的病人,都已經快死了還擔心我報警嗎?我們這一區沒警察,就算我報了,一時半刻也沒人敢來抓人,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現在可以放開你的手了嗎?你可以一直抓著我沒關係,但請你不要死在我家,這房子可是花了我很多年的積蓄才買下的,還有一大堆貸款沒繳,我愛死了這裡,你可不要給我成了這裡的冤魂!這裡不歡迎鬼!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一連串的訓話,讓斐焰聽了好想笑。
真的,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女人口裡的叨叨唸唸傳進他的耳裡竟會變成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受……
呵,太奇妙了,這個女人真的很神,不會是上帝派來接他到天國去的白衣天使吧?
如果是,那也不錯,到了天堂就不會太無聊。
只不過,他這種人可能上天堂嗎?
如果會,那這世界就真的沒有真理了。
斐焰終是放開了手,只見她急急忙忙轉身,跑進去房間又提著一個箱子跑出來;傷口很痛,痛得他冷汗直冒,痛得他全身麻痺,痛得他根本沒感覺她在他身上究竟搞些什麼名堂。
但,他的唇卻帶著一抹笑,直到他被她弄得昏了過去,那抹笑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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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不,是男孩,究竟幾歲?
終於將他的傷口處理好,也將附近沾了血的地方擦乾淨的季晴男抱著雙膝,靜靜的坐在地板上,看著眼前這個在一夜之間把她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的男人。
他的睫毛很長,長得讓她嫉妒,他的鼻子很挺、輪廓很深,像混血兒,兩片唇薄薄地,嘴不大不小,剛剛好又性感得令她嫉妒,還有他躺在地板上約莫有一八○公分的身高,修長的腿,寬闊的肩,比例完美的身材……好吧,她承認,全都讓她嫉妒,尤其是他那張漂亮卻很霸氣的臉。
他的聲音,他的氣息,還有他說話的方式明明很男人,偏偏,他卻有一張年輕俊美得吸引所有女人的臉,可是,他又和一般年輕帶些稚氣的那些大男孩不同,因為他高揚的眉和慵懶中帶著威脅人的語調,擺明著他是個習慣發號施令的人。
槍傷啊……會受槍傷的不是黑道人士,就是高級官員,不然,就是那些不小心和黑道勾結,事後又擺平不了黑道人物的好商巨賈,他是屬於哪一種呢?以他的年紀,大不了是一個幫派裡的小組長,可是聽他說話的調調兒倒又像是個大哥,還是,他根本就是個富家公子哥兒?
濃黑飛揚的眉一皺,彷彿很痛苦的樣子,接著,長長的睫毛搧了搧,露出了一雙晶亮亮的眼。
季晴男被他突然睜開的眸子駭一跳,她打量的視線躲避不及而與他四目交接,她尷尬的紅了臉,忙不迭從地板上爬起想要離開,一個聲音卻懶洋洋的從她身後響起……
「我好餓。」
餓?是啊,他也該餓了,如果他從昨晚一直被追殺的話,現在應該吃得下一頭牛才是。
「你得等一會兒,下個面也得十五分鐘,不要亂動,乖乖的躺在那裡,要什麼東西跟我說一聲就行。」
「嗯,知道了,妳快去下面吧!我好餓。」斐焰乖巧的應聲。天知道他現在骨頭都快散了,哪還有力氣動啊?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懶得再動一下了。
不過……他全身骨頭雖然快散了,眼睛卻依然良好,他直勾勾的瞅著這個救了他一命的小女人,看她在廚房裡頭忙得不可開交,彷彿怕他真餓壞了似的,動作快且利落。
她穿睡衣的背影挺可愛的,像是童話故事中的小女孩,長長的頭髮披肩,光著雪白好看的腳丫子,穿著一襲淡藍色連身睡裙,素雅乾淨得不得了,讓人很想看看她睡衣底下的身子是不是也和她露出的腳丫子一樣的白……
嘖,他在胡思亂想什麼?活像是沒摸過女人的國中菜鳥!
暗罵了自己一聲,眼睛卻還是跟著廚房裡頭的女人動來動去,沒辦法,他好餓,聞到湯頭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她真的很白,皮膚好得像是可以掐出水來,那種白像牛奶般純淨無瑕、香醇可口,讓人一見便想往上頭捏一下,摸摸看它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