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部分的人看他,仍覺得他不過是個靠著裙帶關係爬起來的人罷了。不過這半年來,伊森十分努力,適時地展現他得天獨厚的資質,因此即使眾人對他又是嫉妒又有些不屑,但心裡卻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
短短半年,伊森已經嘗到絕妙的成功滋味,所有人對他另眼相看、信服崇拜,他掌握手底下成千上萬名員工的生活,他一聲令下,華爾街的股市可以立刻由漲轉跌……這些,是權力的滋味,一種無法形容、令人振奮的滋味。
一切都如此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海藍。
「伊森?」桑妮一陣風似地飄到他身邊,「就知道你躲在這裡!」
伊森像在做例行公事般吻了吻他的妻子,心不在焉的問:「找我什麼事?」
他對桑妮沒有愛,由於他完全是為了權力財富才娶她,始終把她擺在一個利用的位置,久而久之成了一分愧疚。也因為這樣,他對她開始異常的順從、禮讓,在外人看來,他們好像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小夫妻,可是只有伊森自己知道,那不是相敬如賓,那根本就是疏離,是他可憐桑妮。
「我正在擬下星期五的名單。」桑妮沉醉在屬於她自己的快樂裡,拉著伊森走向陽台上的籐桌椅,「你來看看嘛,請這些人好不好?」
桑妮喜歡開Party平均一個月有一場,什麼名堂都可以開,伊森實在是煩得都快煩死了,可是Party亦是某種交際應酬之一,對於人也並無壞處,他只好任由桑妮去搞。
「你說請誰就請誰吧。」他雖然不耐煩,但仍是平心靜氣。
「你幫我看嘛!諾斯參議員,卡亞博士……」桑妮不厭其煩地一個一把賓客名單數給伊森聽。「啊,對了,我還請了我店裡的那個中國客人,莎菲。」
「哪個莎菲?」伊森完全沒概念。
「我給你提過的,你忘了!?莎菲呀,她姓江?還是曾?唉,反正我記不清楚中國人的姓。」桑妮煩惱地搖了搖頭。「她幫我介紹那個印度生化科學家,我已經拿到他的獨家代理權,要生產一系列的化妝保養品……喂!你刻不會連這個都忘了吧?」
這他倒是沒忘,不過他微訝地挑起眉,「我以為你說說罷了,怎麼,你真的要做?」
「你以為我說笑的呀!」桑妮白他一眼。「告訴你,他配方真是神奇得不得了,我們全店的人試用過後,立刻就愛上了,我相信等它生產出來之後,所有的美國女人也一定會愛上它!」
「桑妮。」伊森小心地挑著字眼,「這配方就算如此神奇,也不一定要量產吧?擺在你的沙龍獨家銷售不是很好?要製造化妝品,不僅要高設廠,還要經過衛生局的檢驗,很麻煩的。」
「這還用得著你說」桑妮不服地微抬下巴,「我都已經著手進行啦!你跟爸爸從來都得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回我就要好好做一番事業,讓你們刮目相看!」桑妮自信滿滿,全心全意地相信成功就在她眼前。
伊森雖然知道以桑妮的能力,成功的機率實在微乎其微,不過……唉,算了,反正她老爸有的是錢讓她虧;再說,他對桑妮決定做什麼也實在提不出一點力氣來開心。
「你想什麼就去做吧,只要你做得高興就好。」
桑妮則完全把伊森的態度當成是對她的寵愛,她甜甜地送上一記香吻,「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 × ×
桑妮的Party是在星期天的下午,而這天,伊森因為昨天晚上通宵辦公,一直睡到下午。
待他終於睜開迷糊的眼睛,身邊的桑妮早已下樓大宴賓客去了。他一瞥牆上的時鐘,那時針指的時間立刻讓他從床上驚跳起來,一邊埋怨著桑妮不早點叫醒他,一邊這衝進浴室放水打算把自己沖醒。
抓起搖控器,伊森習慣性的打開房間裡的電視,電視的頻道永遠鎖定在新聞台,這是他每天一早起來所做的第一件事。看新聞,掌握世界大事,雖然說這舉動在今天看來有點可笑,因為現在已經不是早上。午間的新聞也早就是舊聞了。
「……來自亞洲的著名投資公司龍騰……」新聞裡女主播的聲音,一絲絲從水流的縫隙中伎入伊森的耳朵裡。「其洛杉磯的分公司,今天有了重大的變動,該公司目前發佈消息,原洛杉磯的總裁將改調英國,而空出來的位置,則由上官龍騰的女兒岑海藍接任……」伊森一聽,寒意從腳底直冒上頭頂。他全身是水地從浴室衝出來,衝到電視機前面,正好趕螢幕裡播出的一張海藍的資料照片,美麗、幹練的年輕女總裁,那自信而高傲的眼神像是在說:L.A.,我來了。
伊森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幾乎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海藍不是一向反對她父親的事業,一向提不起任何興趣?然而她現在不僅接管上官家的事業,還選了這個地方——L.A.。
他麻木地走回浴室,麻木地沖完澡,穿上衣服,從鏡子裡,他看見自己的臉色很白,他不只震驚,更心痛,他知道海藍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
與他敵對,分庭抗禮。
她是不服輸的,一直都是,怎可能任由他隨意甩了她?可是他卻忍不住心習痛,因為海藍從來對這些商場權力一點慾望也沒有,可是因為他,她勉強自己。
老天,我到底把她傷得多重?她究竟有多恨我,以至於不惜改變自己,只為能有機會報復?
這些複雜的念關頭在他腦子裡縈繞不去,他機械式地步下樓梯,想加入Party的行列,然而當他一在樓梯上遇到喬瑟,立刻忍不住把他拉到一邊,「你看了今天的新聞沒有?」
「你說海藍?」喬瑟仍是像平日那樣的冷靜,畢竟該煩惱的人是伊森而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