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綁架!我要回台灣。」她壓低聲音。
「這是先生的命令。」他像是背台詞般地回答。
「去他的鬼命令!他是總統還是教主啊?」她忍不住憤怒地火氣直往上升,顧他什麼面子,人都被騙上飛機了,「再說一遍,我、要、回、家!你這臭日……王八蛋!」她本來想罵「臭日本鬼子」,但轉念一想,萬一他真動起怒來,依他那麼大塊頭,一掌拍下來,自己不死也去掉半條命了。
「這是命令。」鬼野依然只有這一句話。
聽那冷淡無平仄的語調,夢嫣的眼淚不住地直往下掉,她真的害怕!突然而毫無預警的,她就這麼遠商了父母、佳婷、小舅和小阿姨,一個人獨自被送到完全陌生的土地上,陌生的人、陌生的語言,她甚至無法和家人聯絡!
不知佳婷現在怎麼了?是不是哭著鬧小性子?會不會給小舅、阿姨添麻煩?她叉會住在哪個人家裡呢?為什麼她不能跟自己一同到日本,為什麼只有自己一個人……真的只剩下自己孤單一個人了。
「我不要去日本……我不要啦……」她哭得好大聲又好傷心,一想到就要獨自一人面對一切陌生的事物,恐懼便襲上心頭;然而與其說是恐懼。毋寧說是不安,對自己的將來——
鬼野對夢嫣的哭鬧顯得不知所措,她一個大男人從來沒碰過這種場面,什麼大風大浪大陣他都見識過,唯獨這種場面他是毫無經驗,誰想得到一個看來沉穩的高中生會這麼肆無忌憚地故聲大哭?還哭得像個小嬰孩似地。
「請別再哭了,小姐。」他笨拙地說道。
「我就是要……呃,要哭。」夢嫣繼續嚎啕大哭。
也不知她是哭累了,還是覺得不好意思了。總之她終於停止了她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悲慘哭聲,鬼野鬆了一口氣,替她蓋上毯子。
雖然她不哭了,但可不表示她的紅眼睛會跟著消失不見,於是夢嫣帶著紅紅的眼睛踏上日本陌生的土地。
★ ★ ★
龍笑海雖沒來接她,但他派了一輛車來接她到本宅。
這個龍笑家族的「本家」是一幢歷史久遠的日本老式建築,佔地廣大無比,在寸土寸金的東京要擁有如此廣闊的宅子,想必要花上一筆可觀的金錢。別看它是幢老式建築,在它純樸的外表下可擁有最新的警備系統、最現代化的電子防盜設備呢!裡頭的傭人多得數不清。女人清一色穿著和服;男人一律是西裝領結;警備人員則是西裝領帶,一個個一副不苟言笑的嚴肅面孔,看了真會得胃潰瘍。
當夢嫣一下車,就見一長排傭人列隊在門口迎接她。
「歡迎夢嫣小姐。」
那聲音之洪亮,壓得過一所學校全校師生齊叫「校長好」的聲音,使得夢嫣益發產生對將來的茫然及不安。
鬼野跟著她去見「宗老」,這大宅子一股嚴肅、沉甸甸的氣氛壓得人戲受,夢嫣開始覺得這真是一個爛主意。
她被安置在房間的正中央,周圍是一群吱吱喳喳的老太婆、老頭子,像在檢查貨品似地打量著她,那使她覺得渾身不自在,只想逃離這個房間。
「你們打量夠了沒?」一側的紙門「刷」地一聲拉開,走出一個年約四、五十歲,穿著素色和服的女子。
「她是我所占卜出的女子。就算你們如何不滿意也無法改變!」籐村靜子走進房間。後面跟著五位長老,隨著巫女坐在首座,「除非你們不顧龍笑一族的未來。」
「不敢,但為何是個名不見經傳,毫無利用價值的台灣女人?除了面孔搬得上檯面,她有哪一點比得上那些財團的千金?」龍笑宗一郎開口道,語氣中儘是不滿。
「哪一個財團的千金忍受得了丈夫整天不是工作,便是在外花天酒地、與女人鬼混?到時回娘家一哭訴,就算對『龍笑』不無大礙,也有小傷,要批評人家之前,應想想自個兒的條件吧!」籐村靜子投去一個凌厲的眼光。「巫女」在龍笑家有其非凡的地位。
「你們全都出去。」籐村靜子威嚴道。在場除了與她一同進來的五位老人之外,其餘閒雜等全都退出這個房間。
奇異的,籐村靜子凌厲的目光一到夢嫣的身上便迅速地軟化下來,和藹且絲毫沒有輕視意味,她柔和地開口:「你一定累了吧?」
造句話是用中文說的,夢嫣托異地搖搖頭,沒料到她會說中文,而且剛剛她與那老人之間的氣氛似乎不太好。雖然她不懂日文,但她能夠感覺得出,現在房間中的幾位老者對她並無惡意。
「你住在這兒就當住在自己家一樣,有什麼需要就儘管吩咐下去,你將成為這幢大宅的女主人,不必太在意別人的態度,若有了委屈就來找我們。」她慈藹地望著夢嫣,那讓夢嫣憶起了母親的眼神。
「謝謝。」基本上,夢嫣對龍笑家的一切一無所知,她只是單純地認為龍笑家是日本的一大家族罷了。
事實上,龍笑家是日本平安時代就有的家族,也是日本目前非常有名望的富豪世家,且龍笑家歷代都跟執政者關係良好,所以可謂是有財有勢!而傳到龍笑海這一代更是將家業擴充了數倍,旗下有數不清的企業分散在全球各地,而龍笑悔本人更成為世界商界有名的人物。
為了更加鞏固龍笑家,為龍笑家帶來榮華,幾乎每百年一次就會由龍笑家的巫女占卜出一個適合當家主人的妻子。每次占卜約會出現兩至三位女人的名字,但這次卻破天荒地只出現一個女子的名字,於是更加令人重視,但以龍笑宗一郎為首的一派卻持反對意見,只因他想將自已的女兒嫁入龍笑家的權力中心。
但由於最近日本分社常出現情報外洩的現象,於是更加深了以巫女為首的長老一派娶進「神諭之女」的執著。與龍笑宗一郎那派形成對峙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