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跑、想立刻逃離這裡,但是雙腿卻虛軟得不聽使喚!
於是她慢慢地走著,走出了房間,眼淚立刻掉下來;走到客廳,把鑰匙放在小茶几上,更多的淚水伴隨著她極為緩慢的腳步;走出了大門,她已經無法控制地緊緊搗住自己破碎的嗚咽……走進電梯,華夏立刻蹲在地上無法遏抑地哭了起來。
再見了,華夏。
這一年來,他從來沒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從來都沒有。
每次他們分開,他總是帶著淺淺的微笑目送她,好像下一秒就立刻會再見到她一樣;他從來不說再見。
這次,他們是真的分手了。
原本交會的兩條線,剎那問各分東西,也許再也沒有重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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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其林,快醒醒!別睡了!」
床上的男人迷迷糊糊地睜開一隻眼睛,睡眼惺忪地嘟嚷:「幹嘛?」
「快起來!發生不得了的大事了!」
「什麼事啊?」他翻個身,不太情願地起來,看到她紅腫的雙眼不由得楞了一下:「你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啊?」
「什麼哭?我哪有哭?我眼睛發炎而已!」
「是喔?那有沒有去看醫生啊?腫得好厲害。」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啦!快起來看看這個!」
「什麼東西……」他迷迷糊糊地抓起文件看了看,隨手一扔,又躺回床上。
這一躺,華夏覺得像是地震一樣,整張床都在劇烈晃動:「喂!」
「幹嘛啦?只不過是個比賽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昨天加班到凌晨四點,今天又加班到剛剛才回家,快要累死了啦!求求你別吵我,讓我睡,讓我睡死算了!」
「別睡嘛,起來嘛!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你起來啦!」
華夏用力扯著他的手,這「米其林」的外號絕對不是虛名,他的重量——重她兩倍都不止,別說想把他從床上拖起來了,就連想拖動他都有困難!
「死胖子!快醒醒!」
「哎喲!你到底要幹什麼嘛!沒事就去看醫生治好你的眼睛啦,腫得像金魚一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失戀呢!」
華夏抿起唇,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感覺淚水再度湧上眼眶。
米其林跟築聲都像是她的親人一樣,而她只要看到他們就隱藏不住心事,隱藏不住委屈。
仍睡意甚濃的米其林突然意識到四周好像安靜下來,這下他反而醒了,一睜眼便錯愕地發現華夏真的坐在床邊默默落淚,他大驚失色!
「哎喲!怎麼了?不要哭啊!」他笨手笨腳地跳下床,拿了一盒面紙給她:「怎麼搞的?哭什麼啊?」
「我心情不好,發洩一下嘛!」
「幹嘛心情不好?好端端地為什麼突然心情不好?」米其林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的模樣,看著淚汪汪的華夏,他恍然大悟似的歎口氣:「又跟你家那口子吵架啊?」
「什麼我家『那口子』!我還沒嫁人,不准你胡說八道!」
「好好好,別生氣!算我說錯話了好不好?別發火嘛。」
華夏知道自己遷怒,不由得也有些心虛,只是悶悶地擦著淚水。
「喂,別氣了,眼淚擦一擦,我們出去吃飯好不好?」
「吃吃吃!你就只知道吃!現在都幾點了,吃泡麵吧你!」華夏忍不住笑罵。又哭又笑,真實的華夏本色。
米其林聳聳肩:「泡麵怎麼能滿足我?俗語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羅馬可不是一天造成的啊!」他拍拍自己的大肚腩,笑嘻嘻地。
「別鬧了,你快看看那個比賽嘛!真的很重要耶!」
「哎喲,那個我看過了啊,這消息我早就知道。」
「不會吧?!」華夏驚訝地喊:「怎麼搞的?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嗎?」
「拜託,服裝界就這麼一點點,能瞞得了什麼啊?」
「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米其林莫名其妙地抓抓頭:「不然咧?」
「準備啊!這是我們的大好機會呢!」華夏跳上床,眼睛又開始閃閃發光了:「你也不想一輩子做製版師吧?我們有的是才華,為什麼要被埋沒?難道你對這個比賽一點都不心動嗎?」
「心動啊!可是心動又能怎麼樣?這種比賽要不就是內定、要不就是競爭激烈,就我所知道已經有好幾個設計師在打這比賽的主意,我們拿什麼跟人家比啊?要錢沒有、要名氣沒有,什麼都沒有。」
「要是那些都有了幹嘛還去比賽?」
米其林搖搖頭嘟嚷:「老是說我笨,怎麼不說你自己天真?錢跟名氣誰還嫌少的?每組三個人,每個人一百萬耶!更別提附加的三年品牌合約,想也知道那是多大的誘惑!這種比賽啊,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想,怎麼輪也輪不到我們的啦!」
「你怎麼對自己那麼沒信心啊?」
「這跟信心有什麼關係?這是事實。」
「我才不管那麼多!好不容易有機會,我們一定要把握住!」
「『我們』?」米其林瞼上出現三條黑線:「什麼叫『我們』?這比賽時間很長耶,你叫我把工作辭掉去參加這種注定沒機會的比賽?你是要我喝西北風啊?」
「一百萬跟三年的品牌台約耶!難道不值得你賭一把?」
米其林單純地搖搖頭。「賭什麼啊?我跟你不一樣,我很認清事實的。」
「米其林!」
「我說真的啊!這種沒有勝算的仗根本沒必要打。」
華夏瞪著米其林那張很清秀的臉,米其林人如其名,不但身材像輪胎招牌米其林人物,連長相都非常酷似,卡通得很可愛!
那張可愛的臉看起來有點憨憨的,卻是非常認真。
就在這時候門鈴響了,華夏立刻跳起來前去開門。
「什麼事那麼急?我打算要睡了呢。」
門外的女子一身風塵僕僕地走進來,她把自己的身體往沙發上一扔,疲倦地揉了揉眼睛:「這麼急著把我找來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