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她還是會變節!」忍不住了,惜惜跳出來大吼。
明明不是他的錯,為何他要自責?這太不公平了!
「我告訴過她了,我告訴過她你為她花費了多少心思,告訴過她你為她做了多少,但是她說她只想要你陪伴在她身邊,她不在乎什麼心意,只想要人時時刻刻呵護她呀!」
「她……」季清儒怔愣地看著她。「都知道?」
「知道!」惜惜用力點頭。「統統都知道!」
「但是……」季清儒依然怔忡。「她不在乎?」
「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啦!而是她寧願你陪在她身邊,比起這點,你為她所做的那些就不是很重要了。」
「是嗎?她不在乎?」季清儒喃喃低吟,「她只要我陪在她身邊,其他全都不重要……」他踉蹌轉身。「是嗎?是這樣嗎?無論我怎麼做都沒用嗎?她只要一個能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的人……」
望著踉蹌消失於夜色中的頑長身影,惜惜低咒不已,卻無可奈何。
心病無藥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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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近三更,惜惜卻怎麼也睡不著,坐立不安的上床躺下,又下床踱步,再回床上躺個片刻,又跳下床走來走去,最後,她終於忍不住了,套上外衣便飛身出小樓,飛身出綠煙苑,飛身向水煙苑。
她老覺得有什麼不對,心頭忐忑地,擔心某人會出什麼狀況……
唉∼∼果然!
只見季清儒一攤爛泥似的醉倒在魚池旁,酒壺沉在魚池底,看樣子明兒個這池子裡的魚全都要害宿醉頭痛的毛病了。
幸好她有搬動傷者、病患,甚至死貓、死狗、死人的經驗,很快就把季清儒拖到寢室裡頭去睡,然後又回綠煙苑去拿了一顆藥丸過來給他吃下。
看他可憐,就恩賜他一顆解酒藥吧!
可是這種情形並不是只有一夜,而是夜夜。
每夜,惜惜都要跑到水煙苑去找「屍體」,有時候是在書房,有時候是在假山洞裡,有時候是在茅房,有時候是在樹上,有時候是在寢室……啊,運氣真好,只要把他從地上搬到床上去就好了……
然後白天,他走出水煙苑去努力扮演沒事人,強迫自己面對凌嘉嘉作出無所謂的面具給大家看。她則忙著製作更多的解酒藥,一邊告訴自己:她並沒有破壞自己的規矩,他只是喝醉了,不是生病或受傷。
可笑的是,他始終不知道是她把他搬到床上去的,總以為是僕傭去整理水煙苑時順手把他丟上床,他唯一的疑惑是:
為什麼他一次也沒有過宿醉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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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初雪落下來了。
惜惜立刻衝向水煙苑,擔心季清儒會睡在雪地裡,沒想到他不但沒躺在庭院裡讓雪淹沒,甚至還沒有醉癱。
可是這樣更糟糕。
抱著酒甕——進步了,居然用酒甕喝起酒來了,季清儒瞇著兩眼努力要看清眼前的景象。
「你們……是誰?」
你們?惜惜錯愕地左右看看。哪裡來的「們」?
正想扭頭看看後面是不是跟來了什麼孤魂野鬼,驀又聽見一聲響亮的物體倒地聲,扭一半的頭立刻轉回去,旋即忍俊不住失笑。
那傢伙居然坐到地上去,因為醉到抱不起酒甕,所以乾脆把腦袋伸進酒甕裡去學狗喝水,又吸又舔的嘖嘖有聲。
「你是狗是不是?」惜惜趕緊過去把他的腦袋抓起來,免得他一個不小心把自己淹死在酒甕裡了。「拜託,你今天不用喝得那麼醉吧?上床去睡了啦!讓我輕鬆一天行不行?」
「你們……說什麼?」好奇怪,為什麼三個人一起開口,卻只有一個聲音?
又你們!
惜惜搖著頭把他拖上床,剛替他蓋好被子,突然被他一把抓到懷裡去抱住。
「為什麼,嘉嘉,為什麼你不能體諒我……」
喂喂喂,她又不是那個愚蠢的懦弱女人,別抓錯人好不好!
「……二十年的感情,竟然禁不住幾年的聚少離多;癡心的愛戀,竟然敵不過幾句甜言蜜語……」
早就跟他說那女人是軟弱的廢物了嘛!
「……我不是畜生,能不理會上官家的恩情嗎?也是娘堅決不許我在大哥之前成親,娘的身子不好,我能忤逆她嗎?若是出了什麼差錯,誰能挽回……」
他娘親是另一個軟弱的廢物!
「……這般痛苦,這份空虛,究竟該如何排解……」他哽咽了。
聽他痛懷的低訴,驚見他竟然落下她以為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也不太適合出現在他身上的淚水,沒來由的,惜惜心頭突然泛起一陣酸,胸口隨之升起一股奇異的抽痛,這種感覺是陌生的,是令人心神激盪的,更教人無法自己地湧出了滿懷溫柔,並憐惜地攬住他的腦袋,放軟了聲音撫慰他。
「別急,慢慢來,我師傅說的,時間是這種心傷最好的療藥,總有一天你會釋懷的。」
她呢喃著、安慰著,然後,他睡著了,就睡在她胸脯上。
她停止了呢喃,呆呆睇視著枕在她胸前的腦袋,披頭散髮,眼眶濕潤,還打呼,她傻傻的問自己:
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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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個月,季清儒又出門了。
既然上官宇靖已經得到了凌嘉嘉,上官鴻自然不再需要設計逼他離開上宮府,但是他自己想離開,想遠離這個令他痛苦的環境。
也許他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惜惜暗付,因為這種想法,心頭感到非常鬱悶,他才離去一天,她就訝異地發現自己居然很想念他:再過幾天,她更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然在打聽他在哪裡,好像有一股難以理解的衝動在逼她去尋找他。
她是怎麼了?
只不過溫柔地抱著他的腦袋,讓他枕在她胸前安穩地沉睡了幾夜,為何就能讓她如此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