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錢的是大爺!以後她就少耍嘴皮子吧。
「希望你說到做到,我們走吧。」辜正耀把她肩上那件快脫落的外套拉緊了些,攏住她又在發抖的身子。「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後天就派車接你過來住。」
「好。」夏苓苓邊說邊把自己的手臂全縮進他的外套裡。
好冷噢。
辜正耀看著她瑟縮的模樣,二話不說地攬過她的肩,往停車場走去。
時近午夜,寒風冷冽且頑強地吹凍著路人,而她的長長髮絲則在風中輕揚著,一再地拂過他的下顎,干擾著他的思緒。
突地,他停下步伐,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的髮絲全都攏到耳後,然後全數塞到那外套衣領下。
她的耳朵怎麼冷得像冰?辜正耀伸出大掌包裹住她的耳朵。
「好溫暖喔!」仰起臉,她開心得像個孩子。
「怕冷以後就多穿一點衣服。」他不由分說地又把她朝懷裡擁近了幾分。
「好。」她心頭一甜,撒嬌似回答著,小鳥依人地依附著他行走。「辜正耀,我有個疑問喔。你這麼關心你母親,怎麼捨得在她身體狀況不是很好的時候,離開她到台灣來呢?」
「台灣這次的邀請,是透過我母親而聯絡到我的。我母親希望我來,她不希望我因為她而忽略了公事,所以我才會離開她身邊。」他皺了下眉頭,鼻間都是她的髮香。「我這次回加拿大之後,到明年為止,都不會再接受任何需要離開一星期以上的業務。」
「你們母子的感情很好喔。」她羨慕地說道,怕冷的身子不爭氣地直往他靠去。
「她是最盡責的母親,而我至少該為她做一個盡責的兒子。」他說。
「我能不能把我媽媽抓到你母親那裡去受訓?」她低笑了下,笑聲卻顯得有點無力。
「我以為你會是那種和母親感情很好的女兒。」
「說來話長啊……我媽想跟我借錢的時候,感情就會熱絡一點。」她抬起雪白小臉,給他一個堅強的笑容,絲毫不知自己的眼睛可憐兮兮地。
「我在聽……」他的大掌撫住她的冷頰,溫暖著她。
兩人的影子在月光之下,因為交談而親密地交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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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苓苓發誓,如果不是因為她和辜正耀正式在律師那裡簽了約,而且還拿了五十萬的第一筆錢,她真的會沒法子相信,這樣的好事居然真的落到她頭上。
她搬到了他住的地方,只帶了一隻隨身行李。
新衣服──他買給她。
筆記型電腦──他買給她。
他不像她的雇王,反倒像是她的神仙教母!
昨晚,剛搬到他豪華的五十坪新居,衣服雜務還沒整理好,她就忍不住打開了那台美麗的銀色筆記型電腦。
結果,破天荒的事情發生了──
寫作靈感居然源源不絕地湧上來,她一開機寫稿,便沒完沒了地寫到了凌晨五點。
所以,她一覺睡到中午,絕對是合情合理的。
「夏苓苓,起床了。」
夏苓苓沒好氣地拉過香軟的羽絨被,把自己包得像一個木乃伊,決定對門口的「叫床聲」充耳不聞。
現在太陽還沒曬屁股,她還好想、好想睡──
為什麼要吵她?現在她已經不用到咖啡廳去扮女服務生了啊。
夏苓苓的小臉半陷入枕頭間,繼續作她的千秋大夢……
「起床了,夏苓苓!」
「夏苓苓!」
辜正耀用力地拍打門板,懷疑房間裡根本就沒有人,否則怎麼會任由他幾乎要把門扇拆了,裡頭仍是毫無動靜呢。
她應該沒出門啊!
他昨晚凌晨一點到廚房喝水時,還聽見她嘀嘀咕咕一人分飾兩角的對白,然後像是要把鍵盤敲壞一樣砰砰地打著電腦。
「夏苓苓!」辜正耀再度重重敲了門,耐心已宣告用罄。
他沒事幹嘛找個麻煩分子來讓自己煩心?當初實在不該貪著方便,便草草決定這份重要的委託之事。
「夏苓苓!」他不客氣地一腳踹向門板──
砰!
「夏苓苓不在家……」半晌,門內總算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
「既然你不在,那我進去也就無妨了!」辜正耀咬牙切齒地低喝一聲,扭了門把,飛快地打開門──
只是,當門內的一切映入眼廉之際,震驚的他立時僵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房間是被地雷轟炸過嗎?
辜正耀臉色黧青地瞪著地上那個被翻得亂七八糟的行李箱,而後他的目光驚恐地移向古典雕花書上、那碗插著兩根筷子的泡麵。
當然,他也沒忽略床頭櫃上那一瓶被捏扁的可口可樂鋁罐,以及差一點就被他的腳踩扁的洋芋片。
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開始隱隱抽痛起來。
「夏苓苓,你給我起來!」辜正耀失控地伸手去扯被子。
夏苓苓卻誓死捍衛身上的被子,十根手指把被子揪得緊緊的,死命不讓任何光線及異物入侵。
「我數到三,你再不起來,就等著被丟進垃圾桶裡。」他狠狠地威脅,用盡所有自制力才壓下把她踹下床的衝動。
「我凌晨五點才睡啊……」
夏苓苓的雙眼緊閉著,虛弱地從棉被裡探出頭來──
調皮的長髮在她雪白小臉上拂弄著,襯得她的五官嬌俏可人,一對長睫逗人地輕顫,小巧的鼻尖微翹,菱型紅唇就像早春的花瓣柔軟得引人遐想。
辜正耀瞪著她嬌憨未清醒的臉容,胸口忽地一窒。
他不是沒見過女人剛起床的樣子,但是剛睡醒還這麼可愛的女人,她可能是頭一人。
夏苓苓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被他打量著,只知道耳朵又得了個清淨,所以一逕抓著被子又開始打起瞌睡,腦袋瓜咚地一聲往胸前垂下。
辜正耀一看到她頹靡的樣子,胸口一把怒火再度高漲。
他兩道濃眉一擰,二話不說地抓走她的被子,不客氣地往地上一扔──
夏苓苓慘叫一聲,雙手啪地遮住自己眼睛,暴露在冷空氣中的身子也在瞬間縮成蝦米狀,而一頭及腰的長髮遂成了最後的御寒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