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費心機?你在我身上用過什麼心機嗎?不要再用這種惺惺作態的溫柔來敷衍我了。」夏苓苓咬住唇,本想笑得漫不經心,唇角的微笑卻顫抖不成形。
她摀住唇,半偏過身想離開浴缸。
「什麼叫做惺惺作態的溫柔?」辜正耀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略感腦後一疼,下一刻,長髮已成了他箝制人的工具。
「放手!」她擁緊自己的雙臂,才離開了熱水的溫度,馬上打了個哆嗦。
「我說過──我不會放手讓你離開的。」他扯住長髮,惱火她的固執。
「會冷!」
夏苓苓打顫地自齒間擠出話,怕冷的雪白身子已經冒起雞皮疙瘩。
「會冷就回到浴缸裡。」
他捲著她的長髮,手一使勁,在她一聲悶叫痛呼中,大掌穩穩摟住她的腰,把她逮回了身邊。
熱水在瞬間竄入她的毛孔裡,一陣短暫的無麻感讓她又打了個冷顫。
他的大掌握住她的手指,揉搓著她冰冷的十指。
她背靠著他溫熱的胸膛,揚眸看他,心裡又是一陣痛。
「你究竟想怎麼樣?」她有氣無力地開口。
「這句話應該是由我問你的吧?」他扳過她的肩膀,盯緊她的眼。
兩人裸身相對,肌膚熨著肌膚,本該是最適合喁喁低語的親密姿態。然則兩人之間不自然的沉默,卻讓這處空間顯得極為尷尬。
水龍頭的水聲,刺耳地打在浴缸的水面上。
夏苓苓伸手關掉了水龍頭。
「我不想扮演你的未婚妻了,我要離開,就是這樣了。」半晌後,她這麼說。
「為什麼?」他根本不相信她用顫抖聲音說出來的謊言。
她沒吭聲,不想在最後的時刻,還把她的真實心情剛挖出來自討皮肉痛。
都知道他不會回應這段感情了,那就什麼也別說,如此,誰也不困擾,而她也保全了自尊。
「給我一個理由。」大掌撫過她秀額,撫去上頭因為水的熱度而冒出的薄汗。
「我自認沒有辦法通過伯母的嚴格要求,她……太輕視女性了,而且……要求太多……她讓我連走路都有壓力……」眼神望著他的肩膀後方。
「騙子。」他冷冷一句話,砍斷她的結結巴巴。
夏苓苓咬住唇,快捷看了他一眼。
「別再問了,我如果繼續留下,你不會得到一個合作夥伴,只會看到一個拚命找麻煩的女人。」唯有不停地和他挑戰,她才有法子把喜歡他的心情藏起來。
「為什麼?因為你喜歡上我了?」
辜正耀抬起她的下顎,利眸直逼入她心裡。
夏苓苓身子一震,從他的眼中卻看不到任何情緒,眼眶一熱,飛快地別開頭。
「恐怕是的。」她說得淒風苦雨,把自己更往熱水裡窩去。
「你寫了幾本小說?」他交叉雙臂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二十本。」她不解地瞥他一眼。他幹嘛突然問這個?
「那些書全都可以拿去燒了!」辜正耀不客氣地道。
「你說什麼?!」
她怒火一來,傷心便全拋到了九霄雲外,杏眸大睜,起身就要和他理論。
但才站起身,她馬上就從他黝亮的黑眸中,意識到自己光溜溜的事實,反射性地蹲下坐回原位,她乾脆瞪著天花板,來個眼不見為淨。
「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做我的書都可以拿去燒!」她不看他,一手掄起拳頭,語帶威脅。
辜正耀陡地傾身朝她迫近,夏苓苓一驚,馬上防備地後退,直到後背與頸子完全與浴缸密合,再也無路可退時,她伸出雙臂抗拒著他的靠近。
他頭一低,用力咬了下她的手臂,嚇得她連忙將其背到身後。
辜正耀抓住時機,一手攬著她的腰,下顎置於她的頸間,刻意用新生的微剌胡碴在她的肌理上滑動著。
夏苓苓咬住唇,身子猛往後退,卻躲不開他火熱大腿在水底下對她進行的誘惑。
水溫太熱了、她的頭好昏……
「苓苓……」他低啞的聲音像在述說情話。
「嗯?」她美目迷濛地望著他,內心再度陷入理智與慾望的掙扎。
「我有個問題問你,如果你寫了二十本小說,而且自認很瞭解男人,怎麼會愚蠢到以為我會讓一個無關痛癢的『職業未婚妻』陪著我上電視,向天下昭告她是我的女人?」辜正耀握住她被水浸濕的髮梢,懲罰地一扯──
「你說,你的書該不該拿去燒掉?你根本是一個糊塗蛋!」
夏苓苓呆了,她怔愣地看著他唇邊的笑意,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不自覺地抓緊他的手臂。
世界,突然爆出璀璨的煙火!
「讓……我上電視,不是一種讓伯母以為我們在熱戀的假手段嗎?」她的雙頰飛上紅煙,一身雪白的肌膚被熱水烘成了淡淡粉紅,連水眸都被染得氤氳了。
「我可以在電視上主動告知我已經有女朋友,一樣能達到效果,不需要強押著你上場吧。」
「……你……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她咬了下唇,想讓自己清醒。現在自己頭昏腦脹,有可能弄錯他的意思,她需要多一點的肯定。
「你是真笨還是裝笨?」他的指尖再度直勾勾地戳向她眉心。
看著他深邃的眼,她輕喘一口氣。
「你……喜歡我?」心跳漏跳了一拍。
「沒錯。」他簡潔有力地回道,在她的唇上印下重重一吻。
夏苓苓攬上他的脖子,咧著嘴想笑,可是心跳著實太快,快到她只能用力呼吸,用力地抱緊他。
「我……以為……男女在發生親密行為之後……如果是真的想和對方有更長遠的關係……態度一定會有所不同的……」她抓著他結實的手臂,口齒不清地說。
「當然會有不同。」他的指尖輕撫過她嫩滑的背部肌理。
「亂講!你哪有什麼不同!」夏苓苓猛抬頭,一拳捶向他的肩膀。「我們在發生親密行為之後,你的態度不但沒有更加濃情蜜意,還一直用公事苛求我,所以,我才會忐忑不安,以為你根本就是順水推舟,不吃白不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