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體驗過妳的痛苦,但確實體驗過妳可能跛腳的憂懼。但那已經是陳年往事了,敏麗。他已經長大成人。妳真的認為他現在還會造成妳那種痛苦嗎?他是蓋義爵爺的兒子。妳知道蓋義爵爺多麼仁慈,他的兒子怎麼可能會截然不同?」
「當然可能。我就是孩子長大後與雙親截然不同的最佳例證。」
「才不是那樣的。我聽爸爸提過許多次妳讓他想起我們的母親。」
敏麗翻個白眼。「因為她的脾氣有點暴躁。妳認為她其它的地方會跟我一樣嗎?」
「舉妳為例真的不恰當。」喬安妮輕笑著承認。「但沃夫把我當成妳時我跟他說過話,他謙恭、慇勤、彬彬有禮──」
「他把我當成男孩子時我跟他說過話,他粗魯、傲慢、目中無人。」
喬安妮惱怒地舉起雙臂。「算了,我放棄。」
「很好。」敏麗說。
喬安妮立刻接著說:「妳賦予固執這兩個字新的意義。他不會像對待無禮的僕人那樣對待他的妻子,而他抵達那天以為妳是個不知分寸的僕人。」
「不,他對待他的妻子可能更壞。」敏麗反駁。「因為他可以。」
「天啊!他的那句話真的惹火了妳。我現在感覺到了。」
敏麗哼地一聲說:「我才不在乎──」
「敏麗,別想騙我,妳知道妳騙不了我。難道妳寧願聽他說他期待跟妳上床嗎?說妳誘使他等不及婚禮舉行?那些話不會令妳難為情嗎?還有,他為什麼要說那種話?別說是妳問他為什麼吻妳,否則連我都要打妳巴掌。」
「當然是我問他的。」敏麗嘟嚷著說。「他的那個吻使我傻了。因此我問出我想到的第一件事。」
「傻了?」喬安妮感興趣地問。
「妳懂我的意思。」
「事實上,我並不確定。」喬安妮若有所思地回答。「妳所謂的傻了是指心神不寧?還是指百感交集,無法思考?算了,依我之見,兩種傻了都很好。」
敏麗發出近似低吼的聲音。「我不喜歡思緒一片混亂。他的吻就對我造成那種影響。」
「我有沒有告訴過妳爸爸的侍從吻過我?」
敏麗眨眨眼。「瑞奇爵士?爸爸沒有剝了他的皮嗎?」
喬安妮輕聲低笑。「我當然沒有告訴爸爸。反正沒有造成什麼傷害,何況他在事後再三道了歉。說實話,我覺得受寵若驚。但我當時已經愛上威廉了。」
敏麗往後靠在牆上。「我猜妳有一個看法要表明?」
「那當然。」喬安妮咧嘴而笑。「我什麼時候言不及義過?被瑞奇吻和被爸爸吻的感覺差不多,像被蚊子咬了一口,第二天就忘了。他的吻沒有激起我的任何感覺。但當威廉第一次吻我時,太多的感覺使我差點興奮得暈過去,敏麗。兩者根本沒得比,渴望會帶給妳截然不同的感受。」
喬安妮的話還沒有說完,敏麗的臉已經紅了,但最後那句話使她激動地否認道:「我才沒有渴望他!我怎麼可能在恨他時想要他?」
「也許是因為妳不是真的恨他。妳想要恨他,這一點不容否認。妳非常努力去恨,但發現恨他很困難。」
「說得好,喬安妮,甚至很合邏輯。」敏麗挖苦道。「但妳忘了把他使我生氣考慮進去。他氣得我快要吐血,那表示我想要他嗎?」
喬安妮受傷地看她一眼。「我只是想幫妳,使妳好過些,但妳寧願死守著自己的苦惱。」
「不,我寧願想辦法逃避這樁婚約。我說過好多遍,但妳都沒聽進去。喬安妮,我希望妳救我脫離苦海,而不是推我下火坑。」
喬安妮把手放在她的臂膀上以示同情。「但妳恐怕無路可逃。我寧願妳做好心理準備接受那個事實,也不願妳毫無準備地面對它,到時變得非常不快樂。」
敏麗擁抱她一下。「我不是有意拿妳出氣──」
「不,拿我出氣總比拿他出氣好。」喬安妮說。「好了,我不再說這件事就是了──今天不說了。我們最好在他們派人來找我們之前下去。對了,妳穿粉紅色很好看。」
敏麗低頭望向身上那件喬安妮借給她的粉紅色衣裳,沒好氣地說:「專挑這種破壞我胃口的話說。」
喬安妮輕聲低笑,拉著姊姊步下樓梯,開玩笑地說:「我開始覺得妳的問題出在沒有足夠的活動來發洩過剩的精力,所以妳杷全部精力都用來鬧彆扭。」
「我沒有鬧彆扭。」敏麗嘟嚷著說。
「妳有。愛佳夫人有次向我透露,有個方法可以讓人很容易就筋疲力盡,連擦地板或做其它事的力氣都沒有。」
「我猜妳要告訴我的是個大秘密?」
「不,其實是個很簡單的解決之道。」但她加快速度移到姊姊前面的兩個階梯時才繼續說:「生很多孩子就行了。」然後在姊姊作勢扑打前跑下剩餘的階梯。
第八章
他看到她們進入大廳。她們今天的穿著沒有一模一樣,但長相還是一模一樣。其中一個在笑,另一個在皺眉。就此一次,他輕易分辨出誰是誰。
沃夫再次暗自埋怨命運賜給他的是那個怪異的姊姊,而不是那個正常的妹妹。但說也奇怪,現在看著笑靨如花的喬安妮,他一點也不覺得像當初以為她會屬於他時那樣受吸引。但看著她的姊姊……
真要命!他可以感覺到自己血脈賁張。他只是無法理解為什麼。他向來不喜歡脾氣壞、難相處和尖利刻薄的女人。男人上床時不會想應付使性子的女人,但他的未婚妻隨時隨地都在使性子。即使是現在,從她的表情看來,她顯然在生氣……她怎麼可能挑起他的慾望?
「你看著她時非這漾皺著眉頭不可嗎?」蓋義以疲倦的語氣問。
沃夫瞥向父親。他沒有聽到他靠近,從他回到雪佛堡後,他們就沒有再談過敏麗。昨晚上床前他只向父親報告敏麗遭受攻擊的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