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等等!等等我呀!」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他知道是那「野人」跟上來了,但他懶得再去管,他想她跟累了,遲早會放棄,回到屬於她的林子裡。
「你真的要把我丟下?!」她急了。
楚秦昭不理會她,逕自定向他拴在不遠處的駿馬,一躍而上馬背,拉動韁繩。
「不准走!」
她心一急,也不顧危險的大手張開攔在前方,馬兒受到驚嚇,嘶鳴一聲,不安地扭動軀體,害楚秦昭費了好大的工夫才穩住。
「妳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他不禁皺起眉厲聲問。
他肯定是碰到個瘋子了。
「你把我扔在這就走,我才危險呢!」雲飛不服氣道。
他怔了一下,想想也是。「那麼,我送妳回家吧!」他妥協的退讓一步。
「我家不在這兒。」
又來了!楚秦昭頭大極了。他今天是倒了什麼楣,碰到了這個野姑娘。一會得伺候她東、伺候她西的,還被誤認為啞巴,剛才還想買他當奴才哩!他真想狠下心來不理她,但再瞧一眼,他原本堅毅的心,又全化了。
那雙大而晶瑩的眼睛露在披散的發間,無辜、楚楚可憐地凝視著他,叫他的心為之一動。
哎!算他倒霉,就當好人做到底吧!他輕佻下眉,鬆了手上的韁繩,再一躍躍下馬背。
「哇!你願意帶我走了!」雲飛高興地擊掌輕呼,迫不及待就要努力攀上馬鞍。
什麼「願意」,其實是「不得不」楚秦昭無奈地輕歎口氣輕推了她一把,助她上馬。
然而看她身手利落,很快地就坐上馬鞍,一點也沒有大家閨秀的忸怩及小心翼翼,他心底也更確定她是成天在山裡東奔西跑的野人了。
但當他緊接躍上馬,坐到她身後時,他全身竟起了一陣騷動……
這是怎麼回事?
他為自己這不可思議的感覺嚇了一跳。低頭看那頭打結髒兮兮的頭頂,還在發愣呢!卻聽她吆喝一聲,扯動韁繩興奮地大叫--
「走嘍!」
差點害他往後栽下。這個可惡的傢伙。
好不容易,伸手繞過她的身子穩住韁繩,才讓狀況進入掌控之中。
馬兒奔馳著,風揚起她的發,吹拂到楚秦昭身上,他忽然聞到一股輕柔的香味。
這……不會吧!她不過是個山裡跑出來的野人,身上怎可能會有脂粉的香氣,他甩甩頭,覺得自己一定是剛被她搞昏了頭。這個野女人--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天色暗了下來,四周黯黑一片,眼看王爺府就要到了。
「妳的家到底在哪?」楚秦昭心裡這麼想。
「還沒到。」
雲飛敷衍著,她心想,自己說的也沒錯呀,拉蘇國遠在千里之外,而她才進入了中原,都還沒開始好好地看個清楚呢,怎麼能那麼輕易就打道回府。
楚秦昭無奈地搖搖頭,看來,他真惹上個大麻煩了。
「天黑了……肚子又餓……又累……」
「好吧!」他舉雙手投降。「我幫妳安排個過夜的地方,不過,妳可不能太招搖,天一亮就得走。」
「我答應。」雲飛心中大喜的頻頻點頭,慧黠的眼神閃閃發著亮光,像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回到了將軍府邸,楚秦昭帶著她打從後門溜進去,不打算驚擾太多人,但還是被人通報了齊安。
「老嬤嬤,帶這姑娘去梳洗,並弄些東西給她吃。」楚秦昭交代下去。
只見那個「野人」興奮地東盯西瞧,她身上的污穢破爛,令老嬤嬤都猶豫一下才勉強敢靠近。
楚秦昭覺得這後院比平日靜些,覺得奇怪,於是喚來一名手下問:「將軍呢?」
「好像發生了大事,正在前頭和老將軍、縣令們商議大計呢!」
「哦?」他立即朝前廳快步而去,暫把她的事給拋下。
前廳,人群剛起身要散去,齊安發現了才踏入廳門的楚秦昭。
「秦昭!」他臉帶笑容地,熱情洋溢向他走來。
「發生了什麼大事?!」楚秦昭緊張地問,生怕自己錯過了重要軍機。
「哦,沒有,沒有。」齊安倒是一臉輕鬆自若,走向前搭住他的肩,笑嘻嘻道:「沒啥大事,不過是拉蘇國那些進貢的傻子走錯了路,我已通告了沿路駐守的侍衛,派人追去,這一折騰恐怕十天、半個月才能到來。」
「走錯了路?」楚秦昭可不像他那般自若了,他忙道:「那我得一同追他們去?」
「不不不。」齊安急忙搖著雙手,「這哪用得著動到你呢!派人去通知就行了嘛!」
「可是……」
「別可是這、可是那的,走走走,陪為兄的去喝兩杯,晚宴已在涼亭設好了,走吧!」
他的強勢態度令人無從拒絕。
楚秦昭不禁要為他這樣樂觀的態度擔心起來,在京城時,他已略有耳聞齊安近來縱情聲色場所頻繁,想是近年來邊疆無戰事,且又少年得志,故而使他鬆懈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唉,秦昭,今宵有酒今宵醉,幹麼成日皺著張臉,和自己過不去呢?」
「齊兄,莫怪末將多言,實在是拉蘇國那件事……」
「唉,你還在煩惱那事,不是都已交代下去辦了嗎?你實在是多操煩了。」
「齊兄……」
楚秦昭又要開口,卻被齊安不耐煩地揮手制止,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無力感。
然而,正當場面有些僵著的時候。
一陣陣呼喚聲由遠而近,朝他們而來。
「姑娘,您快停停呀!別亂跑,這府裡使不得的,被逮到了要砍頭的呀!」
是適才帶「野人」去梳洗的那個老嬤嬤的聲音!
而才一眨眼工夫,一個俏麗的身影已闖了進來,令亭內的兩人愕然。
齊安一失神,不小心將杯中的酒灑了一身。
「大膽狂徒!」亭外的侍衛喝令一聲,就要前來擒拿。
「等等。」齊安舉臂制止,他的眼睛瞪得兩倍大,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這個冒失闖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