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柳澄澄朝他一笑。
小安見狀,也乖巧地拿起自己的碗筷,湊熱鬧地說:「我也來幫妳。」
「我真是幸運,有兩位男士願意幫我的忙。」柳澄澄也對小安微笑,看著他走進廚房的小小背影,不禁感到心疼。
像小安這樣乖巧可愛的孩子,他父親怎麼狠得下心打他?
唐子揚和小安把碗盤鍋子放入廚房水槽之後,柳澄澄催促他們到客廳去看電視。
「我很快就會洗完碗,等一下切水果給你們吃。」她一邊洗碗,一邊說道。
「可是我想吃漢堡。」小安念念不忘他的宵夜。
「沒問題,但水果還是要吃,補充維他命C。」柳澄澄說道。
「她說得對。」唐子揚牽起小安的手,帶著他往客廳走去。「來,我們先到客廳。」
洗完碗,柳澄澄把冰箱裡所有的水果都搜刮出來,切成一盤漂亮的水果盤。
看看牆上的鐘,已經快八點,小安逃入她家也有一個多小時了,他爸爸怎麼像消失一般?該不會又醉死在哪裡了吧?
連孩子都不顧,真是忝為人父!
當她把水果盤端到客廳,小安和唐子揚正一起看電視,看得津津有味。
柳澄澄把水果放在茶几上,也加入他們看電視的行列。唐子揚轉頭凝視她的側臉,她看電視的專心模樣讓他感到有趣。
她的單純,他早已知道。但今天晚上他所擁有的溫暖,卻是他在趕來此處前萬萬沒有料到的。
一個貿然闖進的孩子,竟然讓存在於他們之間的激情誘惑,轉變成更實質深刻的感覺。
他無法形容那是什麼,只知道這種感覺,正是他童年所缺失的那一部分,它神奇地填滿了他心中的空虛。
曾經,他試過各種方法來填補心底的空洞,包括物質的享受或是身體的放縱。但在短暫的滿足之後,隨之而來的總是更深沈的空虛。
而今天,他意外地尋得他追求一生的充實感。
從進門的那一刻起直到現在,他未如往常般渴望她的身體,反而是一種更深層的悸動,將他牽絆在此。
當然,小安也是另一個原因。
雖然他一向不太喜歡小孩,但他對這個與他有同樣遭遇的小男孩,特別有好感。
柳澄澄感覺到他的視線,轉過頭。「你看什麼?」
她問,心跳悄悄加快,發現自己愛上他之後,她對他的感覺也大不相同了。她發現自己沒辦法像以前一樣直視他的雙眸,當他看著她時,她的手心會沁出微汗。
「我在想,世界上像妳這樣善良勇敢的女人已經是稀有動物了。」唐子揚微笑道。
「你是在誇我還是貶我?」柳澄澄尷尬地笑笑,反問。
「當然是誇妳。從我們認識以來,我有說過妳什麼不好的嗎?」唐子揚誇張地以手撫心。
「有!你在投書上說……說……」話一出口,柳澄澄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
先別說有小孩在這邊,即使他們兩人獨處,她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真是奇怪!為何當他的黑眸望著她時,她的腦筋好像就變成一團漿糊?
「說什麼?」唐子揚故意逗她。
「沒……沒什麼!」柳澄澄俏臉開始泛紅,撇過頭面對電視,眼睛雖看著屏幕,但什麼也沒看進去。
看在小安在場的分上,唐子揚這次好心地放過她,沒有繼續追問。
此時,電視進廣告,小安伸了個懶腰,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去吃漢堡?」
他一直念念不忘他夢想中的食物。
「你現在還吃得下?」唐子揚問。
「吃得下、吃得下。」小安猛點頭。
「那我們現在出發,如何?」他轉向柳澄澄問道。
「我沒問題。」她說。
於是,他們三人一起走出屋子,在打開大門時,唐子揚不忘先出去瞧瞧附近有沒有「可疑人士」。
當他們兩人一人一邊地牽著小安往巷口走去時,柳澄澄心中一陣暖烘烘的,洋溢著幸福的感覺。
一路上,她腦海裡不斷想著,如果他們是一家人,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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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柳澄澄家約莫十分鐘路程的麥當勞中,小安正不亦樂乎地啃著手中的雙層漢堡。
唐子揚和柳澄澄則各自喝一杯飲料,共享一包小包的薯條。
柳澄澄拿起一根薯條送入口中,她從來都不怎麼喜歡這種高熱量的垃圾食物,可是今天卻不知怎地吃起來特別有滋味。
「我想去那邊玩。」小安放下啃了四分之三的漢堡,眼睛滴溜溜地看著旁邊的孩童遊戲區。
柳澄澄遞給他一張餐巾紙,叮囑道:「把手擦一擦再去,自己當心一點。」
小安很快地擦擦手,高興地往遊戲區沖,唐子揚和柳澄澄看著他在溜滑梯上爬上爬下。
「妳打算拿他怎麼辦?」唐子揚低聲地問。
「我也不知道他爸爸怎麼會突然銷聲匿跡了,我還以為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呢!」柳澄澄說。
「再怎麼說,小安也是人家兒子,要是他爸爸真來要人,妳也不能扣著小安不放。」唐子揚很理性地說明事實。
「可是……」柳澄澄當然知道他說得有理,只是覺得很不忍心,自從搬到這邊住之後,她就沒有看過小安像今天這樣乾淨,他總是髒髒黑黑、渾身是傷的。
「妳有沒有想過通知社工團體?據我所知,目前有不少跟小安一樣遭遇的孩子,都被安置在育幼院或是找到認養的人家。」唐子揚又說。
「我倒是沒想過。我一直以為只有孤兒才會去育幼院。」柳澄澄恍然大悟地說。
「有些問題家庭中的孩子,比孤兒還可憐。」唐子揚神情一沈,突然說道,語氣中的陰鬱讓柳澄澄不禁凝視他一眼。
他的神情好……遙遠,像是有某段不堪回首的記憶被勾起。
她從未注意到,在他輕浮放蕩外表之下的靈魂,竟是如此的深沈憂鬱。
「妳為什麼這樣看我?」察覺到柳澄澄探索的目光,唐子揚立刻又生起防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