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可是你當時正好不那麼十分健康,你是知道的。"她為自己辯護,"我害怕他們會殺了你。""一個男人有了事由時,你會對他力所能及的事感到驚奇。我昨夜不是告訴過你嗎?""你的事由是什麼,錢多斯?"她故意激他。這是個不知羞的問題,她知道。
"你出錢讓我保護你,或許當時你也忘了吧?"失望之情如骨鯁在喉。她在出錢請他。那是唯一的原因嗎?她試圖坐起來。他摟緊她。
"別再低估我了,貓咪眼。"他把手拿過來放到她的臉頰上,撫弄她鬢角旁那如絲一般順滑的頭髮。他再次把她的臉按到他的胸脯上。他的聲音那麼溫暖,她喉中的鯁結稍稍鬆弛了一點。
無論如何,他不願讓她起來,那還算回事。然而她還想得到更多,更多。她希望他在乎。
"別生我的氣,錢多斯。你找到了我。我真的從未懷疑你會找到的。"過了一會兒她問道:"那麼你真的從蛇傷中完全恢復了嗎?""你還能問我這個--現在?"她的臉在他胸部貼得更緊,不知道他能否感覺到她的臉在發燙,"我是說……還痛嗎?""痛得厲害著呢。"可是他全然不顧地騎馬來追她。她笑了,沒意識到他能感覺出胸部肌膚上的顫動。她的手指不經意地繞著他的乳頭畫圈。
"錢多斯?""又怎麼啦?""假如我懷孕了,會怎麼樣?"在長長的歎息聲中他吐了一口氣。
"懷孕了嗎?""我不知道。時間尚早,說不準。"她遲疑著,"可是假如我懷上了會怎樣?""如果你沒有,就不會。"隔了很長一會他才把話說完,"如果你懷了,就懷了唄。"完全不能讓人滿意回答。"假如我懷孕了,你會和我結婚嗎?""你能過我這種生活?永遠奔波不定,從不會在一個地方待上幾天?""那不是個養家的辦法。"她惱火地指出來。
"是的,那不是。"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接著他把她挪到一邊,站了起來。
看著他穿上衣服,牽開大腳力,把馬鞍解下來,氣憤和失望噬食著她的心。他離開時,把他的鋪蓋扔到地上,她坐在原地盯了它好久。錢多斯這人是多麼的冷酷無情啊!
第八章
即使每天平均騎行二十五到三十英里的路程,考特尼還是小心在意地沒讓自己像馬蒂預言的那樣,磨出許多痛苦的血泡來。可是今天,她肯定自己最終難逃此劫了。錢多斯一路快馬加鞭,為的是趕上他們耽誤的路程。考特尼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故意騎那麼快為難她。
看來他似乎想方設法地讓她不舒服,而且是從他們那天早晨醒來時就開始了。他匆匆催她起床,逕直上了馬鞍,而且最不舒服的是,他讓她騎在身後。
那天傍晚到達了他們的營地,發現其他幾匹馬照料得好好的,火堆也在燒著--這個火堆不可能從昨天早晨一直燃到現在。錢多斯打了一聲尖厲的忽哨。十分鐘後,出來一個印第安人。
飛狼不算太高大,可是那時科曼契人是以他們的騎術聞名,而不是身材。他穿著一件舊軍用襯衫,一條卡賓腰帶低低地拴在腰間。他那莫卡辛皮鞋鞋幫套齊小腿肚處,一塊寬寬的圍腰布遮至膝蓋,腿上剩餘部分光光的。一頭蓬鬆黑亮的長髮,一張寬臉上嵌著一雙烏黑的眼睛,一身那種老皮革顏色的皮膚。他年紀不大,細瘦細瘦的,可雙肩之間卻顯得強悍有力。他懷裡兜著一支步槍,像抱著個嬰兒似的。
他走進營地時,考特尼氣也不敢出,看著兩個男人互相招呼,然後蹲在火堆旁說起話來。當然,他們講的是科曼契語。
顯然,他們沒有理會她。可是有他們在火堆旁,她怎麼也無法開始準備晚餐。因此她乾脆去檢查她的東西,看有沒有什麼丟失的。什麼也沒丟。
不久,飛狼起身告辭,這時他投向她一個讚賞的目光,就跟他來時一樣,長久而熱烈。不過先前他的表情之中還有一絲警覺,現在卻顯得輕鬆自如,而且她敢發誓他甚至還面帶微笑。
他不知對她說了句什麼,可沒等錢多斯翻譯就走了。他一離開,錢多斯又蹲回火堆旁,嚼著一片草葉,望著他的朋友消失在一片樹叢之中。
考特尼自以為他會主動講出飛狼剛才說的話,因此她過去看看還有什麼東西做晚餐。
當她把那些常吃的蠶豆、干牛肉和餅乾面料拿到火堆邊時,錢多斯把注意集中到她身上。
"我希望你把那件襯衣燒了。"他說道,讓她驚了一下。
考特尼沒當真。"你想吃餅乾還是吃湯團?""燒了它,貓咪眼。"他正看著她襯衣上那個長長的V字形口子,一直開到她打的那個結子處。她那件撕破的內衣穿在裡面,調了個個兒,把裂縫換到身後,後背換到前面,以便遮擋住她的乳房,可也只是若遮若露的。
"你朋友對我的襯衣說什麼了嗎?""別改變話題。""我沒有。不過我就去換下這件襯衣,假如那會讓你高興的話。""去吧,然後把它拿來--""我不!"他這人怎麼了?"這件襯衣又不是不能補好。我補了那一件……"她停住,瞇起了眼睛。"喔,我明白了,你撕破了我的襯衣就沒事,可現在是別人撕了,你就想燒掉它。是這麼回事,對吧?"他沉著臉看著她,她的怒氣化為一絲溫暖的喜悅。嫉妒,佔有慾,管它什麼呢,這意味著他心中有她。她決定甘心情願地按他要求的去做。
她拿來一件淺珊瑚紅的襯衣,到一棵樹後換下。幾分鐘後回來,她靜靜地把那件撕破的白色襯衣丟到火堆裡。細膩優良的絲綢料子的襯衫轉眼間便燒成了灰。幾片余灰飄了起來,隨風吹走了。
錢多斯還在盯著火堆,凝神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