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茜儀的表情一怔,半晌沒能做出反應。
慵懶的聲音醇厚得像是上好的清酒,有著無限的後勁,這樣的嗓音要是說起情話來,會讓女人們聽了醺然陶醉,只不過……這對話的內容,還真不是普通的尖銳,她一時難以接受。
看著她怔愣的樣子,他的同情心並沒有因此而氾濫,嗟,想來這一套!
「做好自己本分內的事就好,用不著攀親帶故。」冉廷倫無禮的說,將手撐住方正的下顎,目光仍盯著站在身旁的她,白皙的肌膚晶瑩剔透,柔軟而透著光澤,像是上好的白玉,讓人好奇的想觸摸。
「我……」她頓時啞口無言,沒料會遇到這麼不和善的對話,在他的注視下,官茜儀動作有些僵硬,但他露出的迷人微笑,又讓人無法指責。
她暗罵自己,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花癡,被轟了幾句,還一點也不討厭他。
「那我不打擾你了。」官茜儀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不受歡迎,該是自己太過唐突,惹人不高興了,便識趣的退開。
「最好是這樣。」冉廷倫說道,接著皺起濃眉,漆黑如子夜星空的眼睛瞇起,像是一種無言的威脅。
沒錯,他是不友善、不禮貌,但是在這個圈子裡,他沒興趣跟誰成為朋友,無論男人女人,他都敬而遠之,只求在工作上表現到最好,以實力證明自己。
官茜儀臉色一白,明白自己不受歡迎的程度,遠比想像中來的多。
受傷……她小小的心靈受到嚴重的創傷。
難得見到崇拜的偶像,卻像只討人厭的蒼蠅一樣,被人趕之而後快。
她垂著頭,喪氣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臉上再也沒有原來的光采。
很快地,拍攝的工作開始了。官茜儀樂觀的個性也由不得她沮喪太久。
鎂光燈下,她依照著導演的指示,走到定位,而後看著大牌的冉廷倫,從容不迫的來到她的身旁。
很不爭氣的,她發現自己的心跳還是加快了許多,但另一方面卻又擔心會見到他剛才的瞼色,一顆心起伏不定。
「這個廣告的拍攝重點,是一對情侶在客廳裡自在的膩在一起,藉由兩人的肢體互動,營造情人間溫馨的氣氛,同時也表現出身上服裝的適穿性。」導演簡單介紹拍攝的手法。
官茜儀咬著唇,黛眉微微皺了起來。對導演的說法深感疑惑。
「膩」在一起?「肢體互動」?這幾個宇,讓她整個人都緊張得渾身僵硬。
剛才兩人相處的情況,簡直「冷」到極點,怎麼叫他們兩個人,像情侶般的膩在—起?他別一腳把她踢開就算好運了。
不安在她心裡蔓延,忽白忽青的臉色,也讓她神采盡失,站在她身旁的冉廷倫,自然沒有忽略她的反應。
冉廷倫睨了她一眼,幾秒鐘之後露出與他陽光形象不合的是慵懶笑容,還不怕死地在笑容裡加進一些嘲弄與諷刺。
「怎麼?看到鏡頭就怕了?拿出你拍馬屁的勇氣來拍戲,是不是有用多了?」
「我只是緊張!」她不滿的回瞪他。
就算他是她的偶像好了,也不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扣在她的頭上吧?!
老是說她拍馬屁?她拍誰的馬屁了?只不過是友善的跟他打個招呼,就被說成這樣,她—口怒氣一直湧到了喉嚨頂端。
「緊張就不要拍,沒人勉強你來。」他只是挑起濃眉,事不關己的嘲諷著。
這個圈子最現實,沒有實力的人只會撞的滿頭包,他不認為這麼容易受打擊的她,能住這個圈子裡混多久。
官茜儀以看妖魔鬼怪的眼神瞪著冉廷倫,像是突然理解到一個事實,就是她心口中的神,只是個自私自利,不懂得提拔後進的刻薄男人。
兩人的目光對峙,冉廷倫黑眸裡沒有任何情緒,只是由著她怒氣沖沖的瞪他。
他看不起她!她十分確定這個感覺!
從他無情而冷淡的眸子裡,她能讀出他沒說出口的話,而這一點,讓她惱怒。
官茜儀神色一凜,牙根一咬,非要證明自己的實力不可。
對於別人丟下的挑戰書,她從來沒有拒絕過;她官茜儀別的沒有,就是膽識過人,—身傲骨,面對這樣的輕視,她怎麼能像縮頭烏龜般地逃走?
「不過就是拍廣告,有什麼好怕的?」她沒好氣的回答,心中殘存對他的一點好感,在這幾句對話中消失殆盡。
「是沒什麼好怕的。」他重複她說的話,目光沒有離開過她。
纖細的身材背負極大的勇氣,眸中的固執與堅定,流露出的氣質,與她甜美的外表不符,卻又出奇地和諧。
他握住她的下顎,突兀的靠近了她的臉,讓她不自覺的頓住了氣。
「我們得演一對親侶,感情極好的情侶。」他壓低聲音,原本低嗄的聲音,此時更是性感的讓人迷醉,只是他眼中的惡意,卻讓官茜儀頓時清醒。
「那又怎麼樣?」她大口的吸著氣,把剛才憋住的氣全給補了回來,學著他挑起眉頭,接受他的挑戰。
「只要你能做的到,我就能!」官茜儀正式接下挑戰,大聲的說著。
他的眸中閃過一抹讚賞,但消失的極快,沒被她發現。
「可別說大話,要是漏氣,到時可就很難看。」冉廷倫沒有因此而收斂他的敵意,等著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官茜儀從鼻子裡冷哼一聲,惱怒的想從他的手中掙脫。
「這個動作不錯!」突然,導演的目光察覺到兩人,竟對他握著她下顎的動作感到興趣。
「男王角坐到沙發上去,女主角就跪在男王角的雙膝之間……」導演像是突然有了靈感,開始指導起兩人的動作。
「快快快,別再慢吞吞的。」導演又是一陣催促!
所有的怒氣瞬時被凝結,官茜儀怔愣的由著唇帶笑意的冉廷倫,帶著她到了道具前——也就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看著他瞼上的笑容,她不會再傻傻的認為那是和善的,她很清楚,那是嘲諷,笑她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