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誰叫妳挑了這麼奇怪的日子啊,哪有人在星期四結婚的?」
「那又不能怪我,我想在聖誕節結婚啊。」喬霓嘟嚷著,「女生都會想要有一個浪漫的婚禮嘛,品曦也是啊。」
「我……不要扯到我……」
很普通的話,很普通的問題,不過,程捷感覺卻有點不好--因為回話的人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夏品曦」,而是最後進來的洋娃娃。
洋娃娃才是夏品曦?
那麼,那個跟他一起喝紅茶的人是誰?
不對,程捷突然想到,從頭到尾,她始終沒有說自己叫什麼名字,一直以來都沒有。
他看了她一眼,她那雙海水般的漂亮眼睛,此刻帶著一抹笑意。
惡作劇的那種。
薄薄的嘴唇透著得意,但眼神卻又有點……有點……
像是故意的一般,她開口喚了那個他一直以為是她的名字,「品曦。」
洋娃娃轉過頭,「嗯?」
「妳還沒見過沈亮宇的爸爸媽媽吧?我帶妳去見見他們,順便打個招呼。」她還在笑,「璽媛,妳要不要一起來?」
因為禮貌,所以原本四人的吱喳場面一下安靜下來,十二月日光充足的新娘房,只剩下兩個人。
程捷說不上來什麼原因,他問了新娘,先來的那位伴娘叫什麼名字?
然後,他得到了答案:她叫石湛蘅。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小小的禮堂擠滿了祝福的賓客。
紅色地毯,玫瑰花門,老天很做美的給了一個大大的晴天,陽光經過玻璃照進來,是種金色的光芒。
主婚人,證婚人,結婚進行曲。
賓客一排一排的坐著,小寶寶在爺爺的懷裡,睡得香甜。
石湛蘅換上與夏品曦一模一樣的伴娘禮服,所有的人按照一定的步伐與順序,慢慢的走到牧師面前。
婚禮很完美的進行著。
沈亮宇說了I do,喬霓說了I do。
然後,兩人正式成為夫婦。
一切按照西式婚禮,所有的人在教堂階梯上拍了幾張照片,沈亮宇開著一台後面結了一堆彩花的禮車,將喬霓載走了。
婚禮招待出來告訴大家,因為是山區教堂,到平地還有段路,教堂二樓有一些小餐點,如果大家肚子餓,先墊墊肚子再回去。
石湛蘅拍了拍後腰,跟離自己最近的夏品曦抱怨,「好酸。」
「怎麼會無緣無故酸起來?」
「也不是無緣無故,我前天想找個東西,翻箱倒櫃半天,後來還一度懷疑不小心掉在書櫃、冰箱下面之類的地方,趴在地上找了半天,一早起來就腰酸背痛,難過得要命。」
「妳要運動啦,要不要跟我一起上瑜伽課?很好學,又很有效。」
「我日夜顛倒哪,大姊,瑜伽老師開始教的時候--」
石湛蘅還沒說完,手卻在沒有預警的情況下被別人握住,突如其來的驚嚇讓她忍不住「啊」的一聲,回過頭見到人,忍不住怒道:「程捷,你沒事嚇我幹麼?」
「過來,我有話問妳。」
「可我不想回答--」
「妳一定要回答。」
「哈哈哈,誰規定我一定要回答,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想你不笨,看到情況心中也該有個底,所有的答案就跟你想的一樣,不用問我了,喂……我說就是那樣……你要把我拉去哪裡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石湛蘅一路被拉著的腳步在小教堂後面的草皮上停下來了。
掙脫束縛,她摸著自己的手腕,「你拉這麼用力幹麼?!你不知道我是靠這吃飯的嗎?」
「我怎麼會知道。」程捷對於這個幾近惡劣的誤導很不高興,「我以為妳叫夏品曦。」
「我可從來沒說過我叫夏品曦,是你自己誤會的。」
「但妳也沒有否認。」程捷對新酒節那天的事情還記得很清楚,「我叫了妳兩次,第一次妳回頭,第二次妳沒否認。」
「你可以不高興,但我總有說話的自由吧,難道以後我每跟一個人說話,就要告訴他『請記得我是石湛蘅』嗎?告訴你,我回頭是因為我聽到熟人的名字,我沒否認是因為我不認為我們有機會再見面。」
「試婚紗那天,妳也沒告訴我實話。」
「那天你可沒叫我名字。」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在小院落裡爭執起來,兩人分貝都高,反應也快,而且,都各有理由。
程捷無法理解,也許開始是自己的錯,但是,她為什麼不願意告訴他,她不叫夏品曦,她叫石湛蘅。
「妳明明知道我誤會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這人才奇怪,我有告訴過你我叫夏品曦嗎?沒有,你有問過我叫什麼名字嗎?沒有,而且,你幹麼這麼介意我叫什麼名字?」石湛蘅看著他,笑,「很失望嗎?跟你談得來的人原來是冒牌千金?」
冒牌千金?
程捷皺了皺眉,似乎有點懂得她在想什麼了。
「你心裡是這樣想吧,幫我買飯團,請我喝茶,剛剛又陪我聊天,對一般女生來說,這算是非常友善了,但如果是有目的性的友善,那對於你心思用錯對像這件事情,我也很遺憾,畢竟,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一個人的誤會,我可以理解你的失望,但是,請不要把這一切算在我頭上。」
「妳把我當成那種人?」
「不然你生這麼大的氣幹麼?」
面對那始終帶著惡作劇般笑意的她,就在那一瞬間,程捷從一種被愚弄的情緒中理出了另外一個層面。
她不是單純的想惡作劇,而是想證明一些什麼。
「妳是被狠狠的騙過,還是被狠狠的背叛過?」
這句話一說出口程捷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因為她的表情變了,不再是那樣輕鬆以對的模樣。
笑容褪去,很明顯的,他一擊中的。
「我說對了吧,因為被騙、被背叛,所以不相信人,妳從證明人性本惡中得到快樂。」程捷頓了頓,「一直以來,妳都是這樣安慰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