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隨著她的身影打轉,就見她忙著招呼客人,臉上始終保持著親切友善的微笑,除了美麗的容貌之外,她那身包裹在制服下的曼妙身軀,以及短裙下那雙勻稱白皙的美腿,也讓人很難移開目光。
商洛淵緊盯著她玲瓏有致的身影,忽然陷入一陣短暫的失神。
此刻的他不難理解弟弟為什麼會瘋狂地迷戀上她,像她這樣一個看似甜美善良的女人,任何男人都很容易輕易地動心,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他……
咦?包括他?對她動心?!
不!該死!
商洛淵猛地從「胡思亂想」中驚醒,一股惱怒的情緒驀然湧上心頭。
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勁了,竟然會對害死他弟弟的罪魁禍首心動?不!打死他也不願承認!
商洛淵咬牙切齒地收斂心神,提醒自己這女人外表雖然有如天使般甜美,卻有著惡魔的歹毒心腸,他絕不能夠掉以輕心。
商洛淵那一臉陰鷙的表情在瞥見寧海靜端著咖啡走過來時,瞬間換上了友善親切的微笑。
「先生,這是你的咖啡。」
寧海靜小心翼翼地將剛煮好的熱咖啡端到他的桌前,目光不經意地朝桌上一瞥,當場怔住了。
「咦?這……這是……」
在這男人桌上的,是一本素描簿,而攤開的那一頁竟畫上了她的素描!
「不好意思,其實我是個業餘的畫家,剛才一看到妳美麗的身影,就忍不住動手畫了下來,希望妳不要介意。」
畫圖是他從小的興趣,雖然沒有發展成職業,不過由於天分以及興趣使然,要將一個人的神韻捕捉到畫紙上並難不倒他。
「不,我不會介意,你畫得很好。」
「妳喜歡嗎?喜歡的話這張就送給妳吧!」他慷慨地說。
「真的可以嗎?」寧海靜一臉驚喜。
「當然可以。」商洛淵當場撕下了那張畫紙,並在右下角簽上了「羅傑」兩個字。
「原來是羅先生。」
商洛淵笑了笑,並沒有否認。
「我看妳直接叫我羅傑吧!我實在不習慣人家喊我『羅先生』。對了,還不知道小姐貴姓芳名?」
「我叫寧海靜。」
「寧海靜?真是個好名字。」
「謝謝。」寧海靜的雙頰不自覺地發燙。
說也奇怪,從小到大稱讚她名字的人多得是,但不知道為什麼,從這個羅傑的口中說出這番讚美,竟讓她的心裡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她該不會是被這個高大俊美的男人給「電」到了吧?
「我有事,得先走了。」商洛淵突然說道。
「啊?可是你的咖啡還沒喝……」
「這杯咖啡就算我請妳的吧!」
「啊?這樣不好吧!」
「怎麼會?不過是一杯咖啡而已,別想太多。」商洛淵一邊說著,一邊收拾著手邊的東西。「對了,我覺得妳比較適合笑。今天的妳,臉上雖仍掛著微笑,神情卻透著一股憂傷,好像在煩惱著什麼似的,實在不適合妳。」
聽了他的話,寧海靜的心口一震,像是突然間被什麼東西給猛烈撞擊了下,掀起了異樣的波濤。
她不希望被咖啡館的同事看出她的煩惱,所以一直強顏歡笑,想不到這男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
望著他那雙深邃幽黑的眼眸,寧海靜感覺心裡有種情愫被隱隱撩撥了起來。
「我走了,再見。」
在確定自己很成功地在她腦中留下深刻而良好的印象之後,商洛淵拿起賬單前去結帳,從容而瀟灑地離開。
寧海靜愣愣地望著那抹高大挺拔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視線之外,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望著桌上「被遺棄」的咖啡,寧海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再將它端回吧檯。
「咦?怎麼了?客人不喝啊?難道是咖啡的味道不對嗎?」煮出這杯咖啡的Kelly忍不住問。
「不是,是他臨時有事要走,還說這杯咖啡就請我喝了。」
「原來是這樣,那妳賺到了。咦?這是什麼?」Kelly瞥見了她手中的素描畫,忍不住驚歎。「哇!這是在畫妳嗎?畫得真棒!」
「對呀!我也這麼覺得。他真的很厲害,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就能畫出這張素描。」寧海靜微笑地說。
「不錯耶!看來妳又多了一個追求者喔!我剛剛有偷瞄了他好幾下,是個難得一見的帥哥耶!妳可以認真地考慮考慮。」
聽了Kelly的話,寧海靜唇邊的笑容忽然變得有些僵硬。望著那素描畫像以及「羅傑」的簽名,她的心情霎時複雜極了。
如果是平時也就算了,但現在這個節骨眼,她煩惱父親的健康和公司的事情都來不及了,哪有心思去管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呢?
第四章
不必上班的星期日,和煦的陽光映照在街頭每一個人的臉上。
這樣的天氣十分溫暖宜人,但寧建業和寧海靜的心情卻宛如置身寒冬,淒清而蕭瑟。
他們父女倆各拖著一隻行李箱,走出了自家大門。
回頭望著這間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寧建業忍不住沉重地歎了口氣。
「唉……這一天還是躲不過……」
由於「御立集團」原本同意借貸的資金臨時出了狀況,「寧氏貿易公司」支付不出龐大的貨款,再加上四處借貸無門,終究仍逃不過破產的命運。
更不幸的是,他們甚至就連這間房子也保不住,這對寧建業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的打擊。
寧海靜心情沉重地望著父親感傷的模樣,想安慰卻不知該從何安慰起。
「爸,別太難過了,你的心臟前些天才剛開完刀而已,情緒不適合有太激烈的起伏。」
「我知道,只是……唉……」
這間屋子的每個角落,都是他摯愛的妻子當年一手佈置的,屋齡雖高,卻有著他們一家三口共同的美好回憶。
妻子過世之後,他和女兒細心維持著屋子裡的陳設擺飾,就像妻子從不曾真正離去似的,可現在他們卻被迫要搬離這裡,怎不教人有無限的唏噓。